第八章 胡員外[第2頁/共3頁]

能夠說，杜老爺身後，胡員外就是杜長卿的衣食父母。

胡夫人睨他一眼，諷刺道：“不過是幾封吃剩的糕點，再送點茶葉渣子罷了，甚麼春禮，就你實誠。”

杜長卿瞪他一眼：“說得輕易，我不考功名是因為我不想嗎？”又罵罵咧咧地開口，“我老子都冇這麼經驗過我！”

嬌妻二九韶華，貌美如花，又在一年後，有了身孕。老來得子，這可樂壞了杜老爺子。恨不得將老婆寵到天上。

杜長卿眼睛一亮，三兩口嚥下嘴裡的雲片糕，一掃方纔無精打采的模樣，從速迎了上去，清脆而親熱地喚了一聲：“叔！”

“風雅滋味，豈是銀錢能衡量？”胡員外一展袖子，正要張口回嘴，瞥見老妻神情，忙輕咳一聲，“長卿說這茶可調度鼻淵鼻窒……”

來人是個頭戴方巾的男人，約莫五十歲風景，一身沉香色夾綢長衫，手中還握著一把紙扇。他另一手握著方帕子，抵在鼻唇間邊走邊咳嗽。

對待衣食父母，態度總要擺得謙恭些。

時人出行踏青，女客們上山燒香，路上無聊，免不了要買些芝麻糖橘餅類。馮三婆的雲片糕賣的最好，薄如雪片，又香又甜。

杜長卿將他迎進醫館裡頭坐下，邊叫裡頭正擦桌子的小伴計：“阿城，冇見我叔來了？快去泡茶！”又對跟前人冒充斥責道：“冇眼色的兔崽子，叔你彆跟他計算！”

阿城揉揉屁股，嘿嘿一笑：“我是。”

他小聲道：“先喝幾日瞧瞧。”

這紙包用粗紅線綁了，白油紙上還寫著字。胡員外眼睛不好，靠近了去瞧，發明是兩行詩“楊花也笑情麵淺，故故沾衣劈麵”。

馬車一走，杜長卿臉上的笑容就垮了下來，邊往屋裡去邊氣不順道：“這老酸儒，總算送走了。”

杜長卿將這包藥茶和方纔吃剩的雲片糕一同用紅紙包了，塞到正在上馬車的胡員外手中，嘴上笑道：“叔忙得很，小侄也就不遠送。剛過春日，特地給您備的春禮。裡頭的藥茶可減緩鼻窒鼻淵。您老必然保重身材。”

醫館裡本來的坐館大夫已經被杏林堂高價聘走，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合適的坐館大夫。何況這醫館入不敷出，有冇有大夫也冇甚麼辨彆。常日裡偶有四周人家來這鋪子抓幾方藥勉強餬口，想來再過不了多久，這醫館都得變賣了。

杜長卿常常擺出一幅洗耳恭聽的靈巧模樣，這叫胡員外感到很對勁。歸正他每月都要買一些補養的藥品，這點銀子對胡員外來講不值一提，對於落魄的杜少爺來講，卻能讓仁心醫館再多撐個把月。

他叮嚀下人：“把這藥茶煎了。這兩日我就喝這個。”

一輛馬車從街邊駛來，車輪輾過地上，帶起輕飄飄的柳絮。

胡員外放動手中帕子，擺了擺手，從懷中取出一張藥方來，道：“長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