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生辰禮物[第4頁/共5頁]

被江水浸過的，沾滿了香燭氣味的墳土。

像是瞧出了她心中思疑，裴雲暎瞥她一眼：“信不過我？”

青楓去常武縣的事，蕭逐風也曉得。陸曈的身份、與太師府的乾係，對蕭逐風不是奧妙。

統統狼籍喧鬨刹時褪去，麵前是冷寂長街，白玉覆雪。

“你真不籌算交由大理寺？”他再一次發起。

裴雲暎撿拾起最後一塊黃土，把黃土放進尚冇完整摔碎的一小片白瓷中，才站起家。

他看著悠遠天涯的焰火華彩，道：“本來是要的，但徹夜不是除夕嗎？”

她正想叫住裴雲暎還帕子，就見剛走到院子裡的人腳步一頓，彷彿想起了甚麼，回身又轉頭走來。

燦爛焰火照亮盛京夜空，昂首往遠處看，模糊能瞧見西北方德春台樓簷的一角。年青人低頭，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裴雲暎沉默。

光影昏黃的夜裡，裴雲暎半跪下身，撿起被摔得滿地都是的、那些瓷罐的碎片。

“徹夜我冇來過，你也冇見過我。”他移開目光看向窗外，腔調彷彿埋冇某種警告，“今後，我不會包庇你。”

再尋？

陸曈下認識握緊袖中毒粉。

她不明白裴雲暎這突如其來的和睦，時候太短，她也冇法弄清那聲“抱愧”裡，究竟幾分冒充幾分至心。

陸曈回過甚，他已收刀歸鞘，排闥走了出去。

陸曈站在滿地狼籍裡，衣裙上沾了很多泥跡，髮辮在方纔與他爭論時弄亂了，因而乾脆取掉絹繩，滿頭烏髮如瀑垂下，襯得肩頭更加孱羸。

裴雲暎看著他笑：“好兄弟？”

“冇有裴家，冇有昭寧公世子這個名號，我一樣能報仇。”

西街無人，靴子踩在薄雪上，收回窸窸窣窣的細響，像鹽粒清爽，不似黃泥黏膩。

陸曈不曉得這是甚麼，猶疑地昂首看他。

是誰的聲音在空曠祠堂反響，稚嫩的，哀慟的、伴跟著難以壓抑的激憤與肝火。

姹紫嫣紅的花簇從悠遠天涯綻放，把活動的燦爛花穗投向人間。

這稱號令陸曈一怔：“甚麼？”

裴雲暎閉了閉眼。

陸曈望著他，嘗試辯白他這話的真假。

彷彿有混亂畫麵在他腦海浮起。

“我不想聽他們假惺惺地報歉。”

裴雲暎笑了笑，伸手將桌前的花窗推開，煙花斑斕的光影更大了，把小屋也照得流光溢彩。

蕭逐風回顧。

就如子時那一刻，無數人家慶賀那刹時如雨銀河的光輝斑斕，而他在滿地墳土中，被一滴淚打動。

薄薄捲紙如一方輕巧落葉，飛進油燈上綻放的火苗裡，黑跡刹時化為灰燼。

她不能光亮正大設靈堂牌位以免泄漏端倪，隻能千裡迢迢將這些墳土江水帶回醫館供奉。冇有牌位、冇有墳塚、以白衣觀音像為由，日日供奉香油燭火，逢年過節祭奠。

焰火還在持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