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2頁/共3頁]

陸家五口，唯有陸瞳現在還能下地行走。隻她一個九歲的孩子，要單獨一人顧問父母兄姊，實在有些吃力。

水井在東門老廟口前，陸瞳卻提著木桶獨自往城西走去。棉鞋鞋口破了個洞，垂垂地雪水排泄來，女童神采凍得更加慘白。

女子一頓，半晌後她開口，聲音如玉質清潤，泛著一種奇特的冷：“為何如許說？”

陸瞳心中一喜。

“李知縣付了八百兩白銀，買他兒子一條命。小女人，你家幾口人？”

“好。”女子彷彿笑了一下，哈腰撿起掉下的氈帽，和順地替陸瞳重新戴上，語氣有些莫名，“我救你的家人，你跟我走。如何？”

烏黑的裙角下是一雙滾雲紋的淡青繡鞋，鞋麵綴著一顆圓潤明珠。那裙角也是飛揚的，輕若雲霧，往上，是烏黑綢紗。

永昌三十二年，常武縣。

穿城約走五六裡，火食越見希少，府邸卻越來越豪奢，拐過一處巷子，麵前呈現一處三進的朱門大院，陸瞳停下腳步，走到宅院前的兩座石獅子跟前坐了下來。

時疫過後，縣上人戶殘落，街道上鮮少見人。偶有人影，是差役拉著躺著屍首的板車倉促而過。李府門口的春聯還是客歲那封，黑字被雨雪滲濕得恍惚。不遠處的長柱前，卻拴著一輛極新的馬車。

陸瞳望著她，點了點頭。

頭頂烏色浮雲冷寒，異化大團大團風雪。“吱呀”一聲，宅門開了，從裡走出一小我來。

“曉得了。”

“真是個好孩子。”她牽起陸瞳的手，淡淡道：“成交。”

“蜜斯能治好疫病？”陸瞳謹慎翼翼地問。

陸瞳怔怔看著她。

陸瞳一愣：“……需求多少？”

陸瞳蹲守知縣府已經一月了。一月前，她去醫館拿藥，瞧見李府的馬車進了縣裡醫館，小廝將咳嗽的李大少爺扶進了醫館。

“做我的下人，但是會吃很多苦的，你不悔怨？”

女子笑道：“我不會治疫病，我隻會解毒。疫病也是一種毒，天然可解。”

陸瞳聽不太明白她的話，隻輕聲問：“蜜斯……能救救我家人嗎？”

這疫病來了三個月，醫館裡的大夫都死了幾批，遠近再無醫者敢來此地，常武縣大家都在等死，現在這女子既然能治好李大少爺，常武縣就有救了。

陸瞳喃喃道：“不悔怨。”

疫病病發到身故，最多不過半月光陰，而現在已經整整一月。

“噗通”一聲。

三個月前，常武縣遭了一場時疫，時疫來勢洶洶，一戶一戶的人病倒。疫病起先是教人發熱，垂垂地冇了力量，癱軟在床，身上冒出紅疹，再過些日子，渾身腐敗死去。屍身便被府衙的人一席子捲走拉去城東燒了。

陸瞳跪了下來，短促地開口：“我、我家冇有那麼多銀子，我能夠將本身賣給你。我能夠做很多很多的活，我很能刻苦！”她像是怕麵前人不信賴似的，攤開手，暴露白嫩的、尚且稚氣的掌心，“常日家裡的活都是我乾的，我甚麼都能夠做！求蜜斯救救我家人，我情願一輩子為蜜斯做牛做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