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大賢】[第1頁/共5頁]

“晉滅虞後，百裡奚隨虞公被俘至絳城。未曾想他竟然做了滕人。”

秦武公十三年，齊人殛斃襄公，改立公孫無知。百裡奚又想退隱齊國，卻被蹇叔勸止。僅僅數月，公孫無知遭管至父殛斃。秦宣公元年，王子頹入主王城。百裡奚再次燃起退隱的動機。可正如蹇叔所見，不出三年，王子頹遭惠王複辟，死於王城。接連兩次無果，年近半百的百裡奚一夜間衰老了很多，昔日睿智的雙眼也暗淡了，和稻田裡的農家老夫並無彆樣。

“老夫虛度七十歲，竟連一名明主都未曾遇見，另有何臉孔做你的徒弟。”

一日，他想要回虞國故鄉，與妻、子團聚，不再想著退隱。蹇叔怕今後藏匿了人才，隻得出個下策。“吾在虞國有個朋友叫宮之奇。他現在在虞公的朝上為官。賢弟既然要回虞國，愚兄也想同業，順道為賢弟舉薦，也不枉賢弟滿腹才學。”

“有甚麼事，快說！”

贏縶說：“君上不必焦炙。臣聽聞百裡奚當年回虞國想與妻兒團聚，未曾想妻兒因貧困難以保持生存，隨流民去了楚國。百裡奚此次出逃，定是往楚國去。”

給年過七十的白叟墨麵，畢竟是一件新奇事。自獻公至墨麵的獄卒，各個興趣盎然。百裡奚雖與舟之僑定下戰略，可真到墨麵關頭，仍有難以按捺的慚愧和驚駭。獄卒每刺一下，都在勾起百裡奚的回想。

“昨晚送飯時，你可曾見過滕人百裡奚？”

舟之僑初到晉國，急於建功。現在聽獻公問及，出班啟奏：“君上，臣未仕虢公前，與百裡奚曾有師徒的名份。臣願為說客，勸百裡奚歸順君上。”

“發往秦國？”裡克俄然展開眼睛，一臉陰沉地盯著舟之僑。“百裡奚是當世賢達，將他送往秦國，難道滋長了秦侯的羽翼？”

百裡奚還是坐著，紋絲不動。舟之僑見百裡奚不睬睬他，多少有些難堪。他自行起家，站在徒弟麵前，說：“徒弟這些日子可安好？”

“既如此，何不帶它見孤？”

“此次招降徒弟仕晉，實在是裡克的主張。他對徒弟雖敬慕已久，但這報酬人刁滑，門生隻怕一旦徒弟不肯降晉，他必痛下殺手。門生這一起上在想，現在天下諸侯當中，唯有秦侯是當世的豪傑。徒弟不如投奔秦侯，建立一番功勞偉業？”

“君上！”裡克再也坐不住了。“送虎歸山，終為其害！”

“住得可安好？”

聽罷舟之僑所言，獻公俄然樂了。他不顧微微的氣喘，儘力地發作出宏亮的笑聲。他不斷地搔撓腮下的白鬍子，呼哧呼哧地說：“好！就以百裡奚為滕人，陪嫁長公主入秦。”

“門生自有計算。”

贏縶說：“君上可曾記得臣提到的虞國兩位賢臣。”

“徒弟曾說，若此生得遇明主，雖死無憾。但虞公玩物喪誌，徒弟又何必為他死守終老？”

這天傍晚，館驛的下人按例送來些粗餅和淡的似水的酒。那人從不開口說話，隻是扔下食品就走。百裡奚瞅準機會，隨那人出了柴房。那人見有人尾隨，回身喝到：“大膽仆從，竟敢在外閒逛，還不快回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