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中元節（三）[第1頁/共5頁]

送走了千恩萬謝的陶娘子。

李長安也要附和，可轉眼一想，以黃尾的脾氣，那裡會主動說這類獲咎人的話。略一思考，頓時瞭然。

他手拂過竹箱，東西還是鋒利，可箱子已多積灰塵。

盧醫官暗忖：有甚麼比家裡住鬼怪悚？

一麵將孩子送到了慈幼院。

李長安讓他稍安勿躁，關於這台手術，患者、大夫、助手、支屬都已散場，唯獨捐募者卻一言難發，豈不遺憾。

陶娘子也抹去眼淚，過來要求。

“我做狗竟然比做人強，乃至於當‘捉捕使者’對訓狗垂垂煩厭，也冇捨得要我性命，反被我循著機遇，擺脫狗身，逃出了洞穴城。”

“不是說五娘已儘得你的真傳了麼？”

世人隻好將目光投向了黃尾。

“小子勿憂。五娘於醫道很有資質，雖是女兒身，斬骨鋸肢稍顯力量不敷，但手巧而穩，剝筋膜刮腐毒已青出於藍。”

可冇想，老醫官也是無能為力。

黃尾再屈身叉手：“風騷也好，不肖也罷，都是做人的黃善均，跟做鬼的黃尾有甚麼乾係呢？醫官何必再提。”

如此。

他挑弄眉眼，好似在說一則笑話。

說到這裡，黃尾神采略不天然。

“或許。”倒是黃尾俄然開口，“阿枳身上並未抱病呢？”

他唏噓幾聲，又連連擺手。

黃尾目光稍稍放空，思路沉入回想，臉上不自發擺出一貫的世故奉迎的笑來。

李長安意要辯駁，可瞥見一言不發隻冷靜垂淚的陶娘子，忽而反應過來。

將他的暴怒與絕望封入暗中的痛苦當中。

他魂在體中，“羊心”帶來的劇痛一點很多，隻是先前被封印，冇有表示出來。而現在被揭開黃符，堆集的痛苦一股腦湧出。

“唉，可惜畢竟無濟於事，我守在肉身邊，一日一日看著自個兒垂垂死去，終究生魂變作了死鬼。”

他咧開嘴，似在笑。

“說多了，說岔了，這些話與本日之事又有甚麼乾係呢？”

未幾久，便“活”了過來。

“我變在毛髮，肉眼可觀。阿枳變在膏肓，須得開胸視之。”

老頭安然受之，旋即又神情一黯。

“我覺得中間雖喪芥蒂狂，卻仍不失心智堅固。本來也會惡語激人，以求速死麼？”

盧醫官可不認得黃尾，捉須便是一通斥罵。

羽士揭開黃符。

“小小年紀談何情誌失節。”

哈~啊~

“此乃羊心，非是民氣。”

“當我的靈魂回到家中，承蒙老婆不離不棄。軀殼仍在，一息尚存。好笑我當時喜不自勝，頓時便要還陽，可當靈魂迴歸軀殼，彷彿自投鐵水，周身無不劇痛！”

屋中墮入了悠長的沉默。

盧醫官神采一振，此症狀與阿枳何其類似。

而後緩緩道來。

他也確切有些獵奇。

這番作態讓老醫官不免皺起眉頭：“先前看那女娃靈魂，未見非常。即便有，靈魂非是血肉，又該如何醫治呢？”

心口竟無缺如初。

可看到阿枳。

他走向捐募者，也是始作俑者，外號“鬼猴子”的侏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