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前夜[第1頁/共6頁]

“都說向兄氣度不凡，本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當真要在明日脫手？介時必定人多稠濁，恐怕殺傷無辜。”

又去做甚麼呢？

了難點頭而入，在跨過朱漆門檻的一頃刻，他腦中一點靈光閃現……是了，那年青和尚前段日子常在維那身邊瞧見……空曠的大殿內燈影昏昏，隻瞧見幾個影子盤坐在大殿深處，沉默無言，他又向前走了幾步……好似是維那新收的弟子，叫甚麼……本願？

黑漆漆的、空蕩蕩的。

楊道人不置與否，隻笑著道了聲。

而和尚另一隻手上的長柄勺，仍舊在有條不紊的攪拌著，將落入鍋中的流體攪成絲絲縷縷，仿若剁融煮爛的枸杞散入粥中。

就是這一聲！如同附骨之疽纏在貳心底，讓他放心不得。

“鬱州城傳來動靜，說是瞧見了一個短髮的道人。”

“千梵刹的和尚呢？”

“都說向兄升任了貴教左使，可喜可賀！”

“我們兩邊有曲解麼？”

“對！貴教的聖女是咱懷遠侯的女兒，我們兩邊可不就是一家人，豈不恰是同喜同喜？！”

嘎吱。

在他的印象中，千梵刹的夜晚老是熱烈得很，常有和尚四周玩耍走動，寺院各處也是燈火相連。

“明日事件沉重，主持叮囑提早睡下了。”

想到這兒，這口水就跟肚皮的叫喊一樣，刹不住了。這下好，念多少個“阿彌陀佛”都不頂用了。

他猛地回身，衝著聲聲響起的方向，再次喝到：

“妖人。”

要說這兩邊可謂存亡仇敵，可這兩位倒好，言語中的親熱，好似恨不得當場燒黃紙斬雞頭。

“龍圖道人楊典清。”

“聰慧儒生哪兒懂江湖上的道道？”

在這件僧房中，一樣隻剩下幾個龍驤衛的高層，都集合在一塊銅鏡當前，鏡麵上放著朦朦的光，內裡彷彿映著一個房間的模樣，可惜像是蒙著一層水霧，甚麼也看不逼真。

“主持請您去一趟大雄寶殿。”

來人走近了，暴露一張了難非常眼熟，卻一時記不清的臉。

了難點頭。

他嗤笑一聲，加快腳步，分開了這是非之地。

向左使凝眉沉吟不語。

“誰在那兒？出來！”

“兩位說得都對，卻都不儘然。”

“無人出行，自是不需點燈。”

“要不。”

“白蓮妖女那邊呢？”

天氣已晚，兩邊各自散開。

但是念起了“阿彌陀佛”便不免想起菩薩，想起菩薩又會想起木魚，想到木魚就會想到晚餐時那三個大饅頭，想到大饅頭就會想起那一大碗粥……哎，這幾日寺裡供應的粥可真是苦澀咧，奶白的粥裡異化著絲絲縷縷的紅色，那是枸杞吧？剁融了煮爛在粥裡，吃上一口滿滿都是苦澀……

那些個盤坐的身影確切是一向宣稱閉關的大和尚們，可抵近了，了難纔看清他們因痛苦而扭曲的麵孔，以及身下熟諳的蓮台。

“且為我帶路。”

了難不免升起些迷惑。

方進房門。

“都說咬人的狗不叫，這話倒也不錯。這陳之極確切是一條牙尖嘴利的好狗！可惜狗就是狗，他的主子不讓咬人，他也就隻敢衝我們搖尾巴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