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第1頁/共5頁]

回身掀起箱蓋，取出之前寫好的兩篇文章，用三層粗布包好，才整了整衣衫，走出囚室。

“惡兆？我不信，不信！”

彆看蕭公公多年不踏出宮門，神都城和朝堂上的竄改，他曉得的不比司禮監少，乃至更多。

寧瑾和扶安捧著溫水丹藥，立在兩步外，謹慎服侍。

“太子聰明，本性純粹。然年紀尚幼，好動愛玩，朕望三位愛卿經心教誨，勸其讀書，勸其愛民，助他……做個好人。”

弘治帝每寫一句，寧瑾便念一句。

話聲伴著雷音，竟似金戈交鳴。

俄然，囚室彆傳來一陣腳步聲。

隻要能進宮，隻要能見到皇後，隻要皇後在天子麵前哭求幾句，他必能得回昔日光榮，持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日子！

搖點頭，楊瓚收攏心機，對蕭敬道：“蕭公公稍待。”

劉健李東陽和謝遷再施禮，敬等天子口諭。

楊瓚微有些晃神，腦海中閃過八個字：靡顏膩理，琪樹瑤花。

天子昏倒數日，本日醒來，先召閣老，後喚太子，再主要見的不是六部九卿，也不是皇後太後，而是關在詔獄半個多月的翰林院編修。

伴著風雨，麵前的統統都在扭曲。

自恩榮宴後，蕭敬一向留意著這些新科進士。如他之前所料，這名楊探花極得天子和太子的眼緣，先入翰林院，複選弘文館。即便官司纏身身陷詔獄，豈知不是陛下故意迴護。

天-色-太-暗，雨水太急，看不清腳下的路，又被拉著向前跑，楊瓚跌跌撞撞，幾主要摔在地上。幸虧顧卿在側，每次都將他穩住。

天像被鑿開口子，豆大雨珠連成一片，落在人身上，如同石子飛-擊，冰雹砸下，不致頭破血流，也會青紫一片。

“劉先生。”

圍在侯府外的錦衣衛早退開數米，嘖嘖有聲。

兩匹棗紅色快馬似利箭破開雨幕。

“陛下！”

昔日越是對勁，今時越是驚駭。

“陛下大安。”

“朕有密旨兩道，萬年後交於內閣。”

俄而有暴雨滂湃，如瀑布墜下。

想是服過丹藥，臉泛-潮-紅，雙目炯炯有神。不看瘦成一把骨頭的身子，單看麵上神情，涓滴不像是久病之人。

“朕嗣祖宗大統，至今已一十八年。”

“熱得很，寧老伴。”

城東壽寧侯府前，兩尊石獅接連被閃電擊中，自底座至獅首，很快爬滿裂紋。又一道閃電落下，正門上的禦賜匾額竟然起火。雖很快燃燒，“侯府”二字卻少了一半，再看不清楚。

是生是死，全在天子一念之間。

“雨大風急，三位先生辛苦。”

六合不仁，朝榮昔落。

蕭敬心急，恨不能抬起楊瓚飛回乾清宮，見狀隻道：“楊編修包涵，咱家今後再向編修賠罪！”

怪事年年有，本年特彆多。

雨水打在身上，一片冰冷。淡淡沉香沁入鼻端，被錮住的腰間倒是一片熾熱。

謝遷亦道：“陛下寬解調度，不日必將大安。”

間隔禦榻另稀有步，楊瓚跪地施禮。

聲音入耳，楊瓚倏然回神。難堪的發明，牢房外不但要瓊蘭玉樹的顧千戶，另有一個麵熟的中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