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第1頁/共5頁]

這位不誠懇在宮裡頭呆著，跑詔獄來乾甚麼？

李閣老拿起天子敕令，看著上麵的內容，俄然定在了“太子”兩字之上。

“逮問大同西路右參將蔡瑁，守備朔州城都批示周懷，守備平虜城都批示關祥。罪以怠忽職守，不修邊堡，設備不嚴，疏於防備。更兼臨陣怯站，縱虜賊出境傷民掠財，其惡難貸。”

楊瓚起家見禮，看著這位拜候客，當真不知該說些甚麼纔好。

因不識字，冊本的種類五花八門，乃至有神異話本。然也歪打正著，恰好替楊瓚解悶。

謝遷和劉健同時轉頭，打量著李東陽。

馬文升等應諾施禮，退出左順門。

先時疼得那麼短長，他還覺得肋骨斷了。得了這句話，總算放心很多。

不猜想，來人剛一露麵，楊編修手中的紀行就掉在了地上。

“敕寧王宸濠，晉王知烊，令戒諭郡王將軍以下各謹守祖訓，惇尚禮教，大明法度，循分守教。如有縱慾敗度，戒諭不悛者，王具奏聞，下宗人府以問。”

啟開盒蓋，一股暗香撲鼻。

“楊編修。”

顧卿向獄卒拿過鑰匙，翻開鐵鎖，邁步走進牢房，身後跟著一名提著藥箱的醫士。

“真無事？”

太子？！

三麵土牆，一麵木欄，合適傳說中的佈局，卻和鐵獄銅籠相距太遠。

這是下獄？

論理，如此著名的處所，該陰沉可駭，令人脊背勝寒纔對。

靠近牆麵，摩挲著班駁的刻痕，多是之前“獄-友”留下的詩詞-遺-言。細心察看，多數另有落款和年代。

可楊瓚在牢房前揣摩好久，直到被獄卒請進單間，關門落鎖，仍很難信賴，本身所處的處所，是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衣獄”。

馬文升點頭，隻道出兩個字：“難說。”

禮遇不假，門外仍要落鎖，畢竟詔獄的端方不能改。但在囚室裡，楊瓚想乾甚麼都行，哪怕是踹門鑿牆，爬上房梁，隻要他能做到，十足隨便。

弘治十八年農曆蒲月酉朔，楊瓚入住詔獄第三天，弘治帝再次罷朝。

“哦。”

回想在堆棧裡經曆的那場吵嘴，楊瓚不由得輕笑。

天子沉屙，久不上朝。太子年幼，難承重擔。

“哦？”

醫士點到即止，重新背起藥箱，同楊瓚告彆。

“並無那邊不當。”

謹慎解開官袍，翻開裡衣，自肋下至後背，成片青紫的印痕。

深深吸一口氣，楊瓚拉開衣衿，有些吃力的塗藥。行動間不免拉扯到傷處，終顧不得形象，一陣呲牙咧嘴。

楊瓚正靠在榻上，捧著一本紀行，讀得津津有味。

醫士確診，楊瓚長舒一口氣。

接過藥方，楊瓚謝過醫士。

翻開箱蓋，公然，左手邊兩摞經史子集，右手邊一疊紀行話本。

不管如何看，這都像是書篋。

“不知所謂，無需理睬。”

待楊瓚接過藥膏，又提筆寫下內服藥方。

洪武朝的建國功臣，九成以上在金陵詔獄懷想過人生。

風俗？

“楊老爺且側身。”

再好也是牢房，如何風俗？盼望著常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