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第2頁/共5頁]
東暖閣內,弘治帝仰臥榻上,麵如金紙,呼吸微小。
手握禦賜之物,便是捧著上諭。
是幫手新君,青雲直上,還是打落灰塵,重回詔獄。
楊瓚非常清楚,這是弘治帝“最後”的磨練。
弘治帝精力不濟,雙眼仍聚在楊瓚身上,模糊有所等候。
得天子此言,楊瓚涓滴冇有鬆口氣的感受。
慎重接過牙牌,楊瓚隔著殿門,謝天子隆恩。
碰到這類環境,內閣相公翰林學士另有體例。楊瓚一個七品小官,馳名無權,彆說怒斥,官大一級,都能抬腳將他踩死。
“回陛下,臣有錯,當懲。”
立足石階,楊瓚轉首回望。
君臣一番奏對,弘治帝又了結一樁苦衷。放鬆之下,再也支撐不住,軟倒在榻上。
昏倒這些光陰,錦衣衛奏報的動靜都堆積在案頭。現下醒來,卻知大限將臨,得空翻閱。急倉促安排身後諸事,餘下的,隻能隨之去了。
楊瓚寫了甚麼,弘治帝並不非常清楚。
為何?!
退後半步,朱厚照哭著在禦榻前跪倒。
是福是禍,全在奏對當中,亦在天子一念之間。
朱厚照再節製不住淚水,跪倒在榻前,哭聲沙啞。
朱厚照冇有出言,倒是雙眼微眨,對楊瓚所言三事非常感興趣。
內閣三位相公纔敢卓絕,幫手太子綽綽不足,足以扛鼎,拜托江山社稷。然出於慈父之心,他仍強打起精力,宣召楊瓚。
出了暖閣,扶安劈麵取出一枚牙牌,上刻“文”字,四緣繞以金絲,雙手奉與楊瓚。
“自本日起,爾見楊瓚,當敬以學士之禮。”
太病院的院使和院判前後診過脈,都是神情黯然,搖了點頭。
“如朕令爾為太子講學,經史子集,爾-欲-擇何篇?”
咚的一聲,楊瓚又結健結實跪下了。
“父皇!”
條陳呈上,本為“出-獄”考量,趁便為-官-途-做鋪墊,希冀此後的路能走得順暢些。那裡想到,結果竟然這麼大,直接打動天子,講學東宮!
“奉孝兩宮,束身自修……勤政愛民……親賢臣遠小人,重用輔國之臣,永保貞吉。”
天子強按牛頭,楊瓚冇法抵擋,隻能另辟門路,為本身尋求保障。不管從哪個方麵考量,要一把鐵尺均無可厚非。
本日以後,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楊瓚不能再留,被扶安引出暖閣。
“回陛下,臣不知。”
“請陛下賜臣一把鐵尺。”
“臣才疏學淺,位卑職輕,不敢言經世治國之語,然蒙陛下隆恩,太子殿下侯毅,為東宮計,條陳三事,以呈上禦。”
不等楊瓚再言,寧瑾和扶安雙雙上前,將楊小探花“扶”了起來。後者站穩,仍冇有鬆開手。直到太子上前,哈腰施禮,遵楊瓚為“師”,方得弘治帝表示,躬身退下。
楊瓚誠懇答覆,頭微垂著,看不到弘治帝的神采。
聞鐘鼓之聲,百官皆驚。
“講。”
楊瓚腦中閃過量個動機,一個比一個驚悚,頓時心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