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第1頁/共5頁]

這狀紙還如何複問？案子還如何複審？

握在帷帳上的手指乍然鬆脫，山嶽崩倒，人事不省。

“不必急著請罪，隻向朕明言，此事背後可有隱情？”

“大理寺既接了狀子，不能不問。你和楊愛卿走一趟吧。”

多方聯絡起來，告狀之人那裡是要拉楊瓚上馬，清楚是想扇全部朝廷巴掌，乃至是和天子過不去！

“扶老伴。”

不乾與？

“古有言，十年生聚。”弘治帝道，“朕觀爾平日沉穩，為何行此莽撞之事？”

楊瓚胸中發緊，道：“陛下，臣當真不知。”

越想越是心驚，楊寺丞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心中發誓：如果涿鹿縣令劈麵，他絕對會把這張狀子團成團，塞--進--對方嘴裡。

此時，楊瓚已被扶安一起“護送”到大理寺。

固然病勢尪羸，弘治帝還是目光鋒利，嚴肅仍不減半分。

“是。”

“息怒？”弘治帝反而更肝火，語氣漸急，“朕欽點的今科探花不孝不親，朕親選入弘文館之人喪德敗行，朕賜字之人乃奸猾奉承之徒，這是狀告楊瓚？這是在尋朕的不是！”

“謝陛下。”

本來，楊瓚這事便可大可小。

“回陛下，臣不悔。”

殿試得中，尚可為族人尋一條活路。如他不考，閆氏必更加肆無顧忌，楊氏一族都有性命之虞。

楊寺卿坐在堂上，咳嗽一聲。

寧瑾不敢回話，更不敢細想，謹慎為弘治帝搭上錦被。

“楊編修隨咱家來。”回身時，扶安不忘低聲叮嚀，“陛下問甚麼，楊編修照實說。但回話時千萬謹慎，莫要引得陛下起火。”

扶安笑著同楊瓚告彆，回宮稟報天子。

“陛下，前人亦有言，潛遁幽岩，沉冤莫雪。”楊瓚果斷道，“臣若後退一步，一族沉冤永難昭雪。以閆氏之罪過，必將步步緊-逼，楊氏一族危如累卵，恐將門殫戶儘。”

劉寺正看著楊瓚的眼神，美滿是在看一個瘋子。

楊瓚立在堂下，正要施禮，卻被止住。

“恩榮宴上，太子如果多問一句，明天這狀子也不會遞到大理寺。”弘治帝無法感喟，“終是過分幼年。”

錦衣衛和大理寺的對峙，以扶安的到來而宣佈結束。

庶吉人們無熱烈可看，連續返回值房，重拾之前話題，持續爭論不休。

鄧寺丞上前一步，正要說話，忽見有書吏在堂下報，都察院左都禦史戴珊送來名刺，點名交給楊瓚。

往大了說，斬衰殿試，乃至可言欺君。

“陛下取才之日，臣不敢妄言。”

見到堂上一摞帖子，扶安也非常驚奇。細心一想，又刹時恍悟。

這位當真是吉星高照，鴻運當頭。

楊父連喪兩子，仍在信中坦白真相，陳述安然。弘治帝病入膏肓，在太子麵前亦要強撐不倒。

“起來吧。”

今番天子能夠醒轉，已是萬中之幸。如果再來一次，怕是……

潛台詞：不死也要脫層皮！再不解恨，骨頭敲碎！

久經-官-場-沉浮，楊寺卿曉得一個事理，該胡塗的時候毫不能奪目過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