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夜談[第1頁/共2頁]

顧家疇前是樂善好施的大戶，隻是一輩輩下來，子孫不曉得開源納財，儘想著摳摳索索地省錢。

幾味姑蘇名點尤其鮮嫩，如碧螺蝦仁、芙蓉銀魚、白汁黿菜等，色香味俱全，真正考證了賢人所言的“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他抬手作請，“之前收到漕幫師爺的信，說蕭公子即將駕臨姑蘇。蕭公子，請上船說話。”

自從他登船以來，此人一向把左手藏在袖管裡。

蕭廷琛掃他一眼，慵懶勾唇，“我覺得，徹夜會在水上碰到那嬌媚婉約的姑蘇美人。春宵一度，豈不美好？冇成想，第一個碰到的，竟是個糟老頭子。”

少年舒暢地呷了口酒，又瞥了眼顧瓊州的左手。

姑蘇顧家，恰是老太太的孃家。

夜色如晦，漁火兩岸，碧瓦黃牆的寺廟掩映在碧綠樹木後，頗具禪意。

畫舫內陳列高雅，空中鋪著光可鑒人的竹蓆，案幾上早已置好美酒好菜。

他很快收回視野，“我問你，你身為顧家人，為何叛變顧家，自主流派？”

摳！

“糟老頭子”顧瓊州嘴角微抽。

輕舟劃子，正緩緩穿過楓橋。

他淺笑著給蕭廷琛斟酒，“蕭公子方纔說，兼併桑田散戶？”

顧瓊州正色，“全姑蘇城的紡織女？蕭公子身居書院，這類大話真是張口就來。姑蘇顧家，占儘城中一半紡織女，其他的分離在大大小小的絲織坊裡，哪兒那麼輕易調集齊備？”

顧家老太爺也不是冇錢，

話說他才四十歲好吧？！

織坊裡上千名女工、管事，三個月的月錢多達數千兩，放在錢莊裡生利錢豈不是美滋滋，乾嗎要發給她們……

火線水路垂垂開闊，有畫舫悠悠駛來。

鬨得最凶的一次，是持續三個月冇給織坊女工發月錢，那些女工聯名告上衙門，才堪堪討回辛苦錢。

“描述姑蘇最馳名的詩詞，當屬張繼的《楓橋夜泊》，‘姑蘇城外寒山寺，半夜鐘聲到客船’，這客船，一泊就是百年呐……”

他笑語嫣然，彷彿微醉。

男人好想砍了蕭廷琛。

兩側青竹簾半卷，可供人邊喝酒用膳，邊撫玩兩岸風花雪月。

但是顧瓊州也不知如何的，在二十年前和顧家鬨掰了，主動要求退削髮譜，另立流派。

不但回絕佈施貧民，還鄙吝得捨不得給下人發人為。

美少年搖開摺扇，“讀萬卷書，行萬裡路，我如本年方十六，恰是遊學的好年紀，那麼早步入朝堂何為？朝堂裡都是老氣橫秋、老奸大奸的老頭子，看著就煩。哪比得上歌樓酒館的嬌柔美人，來得成心機？”

顧瓊州內心頭一萬句麻麻批，冇美意義罵出口。

他一怒之下，就把本身逐出族譜，另立流派了。

麵對少年的題目，顧瓊州沉默半晌，淡淡道：“九分原因不成談，剩下一分，乃是因為顧家家風。”

站在畫舫上的男人，年逾四十，儒雅滄桑。

“恰是。有了桑田，就能植桑養蠶。比及桑蠶結繭，就調集全姑蘇城的紡織女――這杯但是三白酒？酒香醇厚綿長，比我從路邊兒買來的隧道。來來來，顧大人也彆客氣，穀雨，給顧大人添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