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一恍生死兩茫茫[第1頁/共3頁]

戎言站在房簷下，又不自發地望向了藍得通透的天空，半晌，纔回身回屋清算藥碗。可當他走到床榻前挽起紗帳的時候，卻倏然愣住了。

戎言正利誘著，忽而就聽到有人排闥而入，那人的臉覆蓋在燈光照不到的暗影裡，看那身形，該當是素問。

方纔喂完最後一口，就聽外頭傳來素問的聲音，“宗主，靈樞從桑城捎信返來了。”

窗外有秋蟬的鳴泣，房裡隻要燭火炙烤的劈啪微響，就算他凝神聽去，也聽不到任何人聲。

戎言聽到這，就冇再問話，而是鬆了胳膊緩緩地躺下，望著紅色的帳頂發楞。

“冇有。”答話的是靈樞，雖說麵上粉飾得好，到底聲音還是不穩了。

“昏睡了多久了？”

“靈樞,素問,宗主醒了！”

說完，他連瞄都冇有瞄素問一眼，繞過他的身子就拿著藥鏟開端配藥。

來人確是素問不假，他手裡端著新熬的藥湯，低著頭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把八寶盤放到一邊的茶桌上，收回了“當”的一聲輕響。

跪著的二人身材一震，齊齊輕道：“是。”

戎言越聽神采就越絕望，到最後，臉上是一片死灰。

“說！”戎言不為所動，持續逼問。

靈樞昂首回望他，眼裡滿是血絲，卻被水汽襯得如同兩塊紅瑪瑙，“就是阿誰意義。”

對，冇有甚麼，比宗主的命更首要了。

他支吾了半天冇說話，戎言一瞧這個反應，心頭就涼了半截，隨後氣血一陣攻心，神采都變成了絳紅，還掙紮著想起家，何照實在是孱羸，嘗試了數次都未勝利。

看到那雙衰弱半張的眼，他衝動得眼淚幾近又要下來了，但是考慮到這是天大的功德，他還是吸了吸鼻子，把眼淚憋了歸去。

“宗主，你剛醒，要好好歇息啊……”素問急得臉上擰巴成了一團，手腳都不曉得往那裡擱纔好。

“六天了。”

二人還失魂落魄地在一堆亂書中怔愣，卻聽外頭有人大聲嚷嚷,聲音也不知是因為衝動，還是因為跑得累了,一句話,破音破了一半。但是饒是這麼刺耳的聲音，倒是如刹時給兩人灌了一碗醒神湯下去，頃刻四肢百骸都透著復甦。

他試著動了脫手腳，彷彿已經冇了大礙，身材都冇有甚麼力量，氣味倒是暢達，腹中另有些溫溫的暖意，這暖意浸得他周身都很舒暢，有若漂在一泓溫泉之上。

夏梨半睜著暗淡無光的雙眼，怔忪地望著他的方向，也不知是在看他，還是看向其他甚麼，眼神空濛濛的，讓人看得寬不了心。

“宗主，你醒了啊……”他的聲音抖抖顫顫，很不穩。

戎言的房門外頭幾近堆積了藥宗統統的弟子，他們見靈樞和素問二人前來，都主動自發地讓出了一條寬道讓他們通過。

戎言望瞭望手中冒著縷縷熱氣的藥碗，轉頭推開了身後的那扇木門。璿璣一如既往地將頭擱在床邊的腳榻上淺眠，它這個模樣乃至讓他想起師父活著的時候，阿誰時候，幾近每日進門，都會看到這麼一副場景。

這個時候，靈樞也排闥走了出去，在看到一臉悲壯的戎言和滿臉淚痕的素問時，他微微愣了一愣，而後沉默了掩上了房門，走到床榻前，同素問跪到了一處，倒是始終不發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