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步天下（五週年修訂版）_分節閱讀_64[第1頁/共4頁]

“出去！出去——”他嘶吼，點頭喘氣，“我不認得你……不認得……你……”

內心一動，頃刻間我彷彿想起了甚麼，偏又冇能及時抓住。正在猜疑的當口，俄然拐角閃過一個矮小的人影，我先是嚇了一跳，然後發明那不過也就是個年紀稍大些的孩子，忙定了定神，丟下一句：“冇空跟你扯淡。”倉惶欲走。

悄悄的靠在他懷裡，冷靜的數著滴答的秒數，表情竟漸漸的規複了安靜平和。牢門這個時候“吱嘎”聲響了，老獄卒的聲音低低喚起：“小福晉……”

這個娃娃非富即貴，保不準是哪位親貴家的小阿哥。我不肯與這類孩子多打交道，免得他家人尾隨而至，多肇事端，因而扭頭便走。

赫圖阿拉內城城門離此很近，我不敢靠太近，因而決計繞了遠路，趕往城外與葉赫的內應事前約好的地點會麵。才走了冇多遠，忽聽身後有個脆生生的聲音喊道：“喂，下雨為甚麼不打傘？”

老獄卒嚇得雙腿發軟，抖抖縮縮的告饒：“小福晉息怒……主子另有家室，死在小福晉手裡不打緊，如果讓犯人逃了，主子一家子都會遭殃。小福晉……”

“東哥……”他扶著我的肩，癡癡的問我，“如果有來生……你會嫁給我嗎？”

和著那一滴滴的眼淚，我替他梳通亂髮，拿出剃刀替他剃頭。我技術不精，加上手一向抖個不斷，最後還是他握住了我的手背，果斷的衝我一笑：“冇事，就是被你刮基層皮來，爺也樂意。”

“會嗎？來生……”他焦急的詰問。

我緩緩咧嘴一笑，語音哽咽：“看！這是……我給你的信物。來生……你來找我……記得……”

“開門！”我不待他說完，左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衿，右手舉著剛從髮髻上拔下的簪子，頂住他的咽喉， “我說……開門，你聾了嗎？”手抖得太短長，竟當真在他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我卻甚麼都顧不得了，發瘋般厲聲尖叱，“你不是說他被鐵鏈鎖著麼？你怕甚麼，一個鐵索披頸的犯人，你還怕他跑了不成！開門——我要出來！”

褚英！對不起……這平生，必定我已負了你……

隨後我重新回到褚英身邊挨著他席地而坐，他頓時欣喜若狂。少頃，老獄卒又返來了，給了我一盞油燈，又遞了桶水和一隻妝匣給我，隨口關照：“外頭的那位爺叮嚀小福晉，最多還可待半個時候，切勿率性遲延……”

忍不住又轉頭瞥了一眼……啊！一個恍神看花了眼，影象彷彿一下子發展回到二十年前。我點頭，甩去麵前的幻覺，自嘲的嘲笑。

那張小臉皺了起來，暴露很不滿的神情，衝我嗷嗷叫喚：“你這女人……你覺得我喜好理睬你的死活？不過是瞧你長得與我額涅有幾分類似，一時心軟才……”

“多謝小福晉……多謝小福晉……”

可冇等步子跨出三四步，身後衣角便被一隻烏黑的小手扯住。我鎮靜的轉頭張望，卻見另一個孩子已然走近，也不過六七歲，一樣是通身華貴，不像是淺顯人家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