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走出揚州[第1頁/共10頁]
“可俄然有一日,府裡竟來了人,也不說彆的,開口就問:‘聽聞你想著捐個監生,那一百石麥子呢?你甚麼時候交?’說著,便拿出他當日簽押的根據來。這鄉紳自也不解,問著這一百石麥子,前日自已交了,卻為何又有出捐之事?那公文也自有官印在的,又如何做不得數?趕快讓家人拿了官府文據來,文據上自有官印,想著不會錯了。”
到了船埠,早瞥見謝墉、錢大昕、孫星衍在船埠等待,一行人便前赴後繼,將所用衣物冊本,一一搬運上船,天然要費些工夫。眼看謝錢孫三人已經裝點結束,阮元這一船也垂垂盤點整齊。隻見船埠以外,又呈現了兩個熟諳的身影。眼看身影越來越近,阮元已看得清楚,二人一是焦循,一是汪中。
焦循自是感激,也曉得既然阮元情意定了,本身卻之不恭,也不再說謙讓的話,上前抱住阮元,道:“伯元……姐夫冇甚麼大本事,幫不上你,你本身好好測驗,你考中了,姐夫,你姐姐……也都高興……”想到和阮元不知何時才氣相見,也垂垂掉下淚來。
一起進了李家,阮元問了安,便入得李晴山臥房,目睹教員雖強顏歡笑,精力早已不如當年,也不覺傷感,道:“李先生,是門生冇用,請不到良醫給先生診治,害得教員下不得床。”
江彩眼看阮元悶悶不樂,也走了過來,笑道:“夫子如果不高興。我這裡有一件高興的事,夫子可願聽聽?”
阮元聽了李晴山這番話,也不覺有些傷感,握住了李晴山的手,道:“教員,門生胡塗,不知教員另有這般舊事。教員當日棄官不去,已是最好的體例,又如何是教員您冇用呢?隻是當年,門生不知天高地厚,竟然還在您麵前肆意出言頂撞,現在想想,真是追悔莫及。”
阮元聽他這般先容,俄然想起本身十一歲時,曾和一名叫孫星衍、一名叫宏亮吉的讀書人,一同去安寧書院聽了戴震半日講學。此時回想起來,那名為孫星衍的白麪人,模糊便是這般模樣。大喜道:“莫非是……那年虹橋相遇的淵如兄?當日酒坊之上,小弟冒昧,聽淵如兄講起昭明太子,就跟了上來,冇想本日,你我還能相逢!”
那孫星衍笑道:“伯元賢弟,既然是本年同榜孝廉,那自也是鄙人同窗了。鄙人十二年前,確是來過揚州一次,當時在安寧書院,得蒙東本來生講學一日,至今仍感覺受益匪淺。”孝廉是古時稱呼,清人也常常用孝廉指代舉人。
阮元見李晴山已經睡下,不好再行打攪,便和李家人告彆,籌辦從東關折返回家。楊吉見他神采酸楚,曉得屋裡那位先生,能夠環境並不好,也未幾言,一向跟在阮元身後,垂垂到了東關。
阮元道:“實在門生曉得,當日家中不測,若不是教員一力幫襯著,隻怕門生今後考學都考不得了。教員當日也拿了藥過來,隻是……”想想母親還未比及李晴山的藥就已身故,一時眼眶垂垂潮濕,卻說不出一句話。
謝墉笑道:“伯元,本日是雙喜臨門啊!你定了北上,辛楣先生又過來看我,另有淵如也來了?那我可得好好接待他們一番!”說著說著,也不顧儀態,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向府學門口。阮元也跟了教員,走到門前。隻見錢大昕仍然滿麵東風,站在門前,前麵另有一名白麪墨客,略有髭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