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廢墟登基[第1頁/共4頁]

沈嶺一個眼色過來，唐二和嚴阿句趕快上前，一邊一個扶掖住楊寄，並在他耳邊說：“明公！接下來要緊！要緊！您撐住！”

炭玄色的磚牆、未燃儘的梁柱，冒著嫋嫋的青煙，披髮著焦臭的氣味，猶帶著陣陣熱浪。宮殿裡的統統都冇有了本來的形狀，約莫能夠看出破裂的瓷片、半熔的金器，另有一具具黑得辯白不出麵龐身形，因病篤掙紮而扭曲的屍身。

楊寄縱有攻訐的話也說不出來了，這位長女跟在他身邊的時候最長，夙來也最心疼，見她也急痛攻心，近乎於在說傻話了，少不得先漸漸開導她：“阿盼……阿母，是不在了。你是她最心疼的女兒，你要懂事，要給弟弟們做表率……”他看著一旁的朱漆棺槨，忍不住淚水又下來了，聲音也哽咽起來：“阿盼，阿母就在那邊躺著，她聽得見你說的話，你彆叫她內心急，在天上都不安生……”

楊烽還是半懂不懂的春秋，小圓臉上的小肉鼻子一吸溜一吸溜的：“阿父，阿父也彆哭……他們說，阿父冇有老婆了，會好難過。阿父你彆難過，阿火做你老婆好不好？……”

因而從何道省開首，道：“《詩》不雲乎：‘侯服於周，天命靡常。’陛下的禪位聖旨早已傳達各處，隻是楊公謙遜，堅辭未肯。現在情勢迫人，楊公不如勉為其難，也是應彼蒼預示，全萬姓期許。”

太極殿已經化作一攤焦黑的廢墟，一點活力都冇有了。楊寄緩緩地從地上站起來，法度像喝醉了酒似的，踉踉蹌蹌往廢墟上而去。

“這有甚麼難措置的？”楊寄委靡地地支頤道，“沈氏天然是皇後，追封的聖旨和當擬的諡號，中書省進呈過來便是。太子天然也是朕的嫡宗子楊烽，當年他母親……”沈沅在亂軍當中生下了阿火，他在背後接生，這是兩小我最艱钜的一段工夫，可現在回想起來，竟然變得比統統都誇姣。他眼中瑩瑩的光，追思的華麗一閃而過，俄而化作黯然的感喟。楊寄揮揮手：“另有至公主和二皇子的封邑，中書省製定吧。”

而後，楊寄俄然發明瞭甚麼似的，雙手在廢墟裡奮力刨動著，挖出一具早已看不出形象的焦屍抱在懷裡，伸手在屍身的耳垂處撫過，然後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大師清楚瞧見他像個孩子似的，嘴角抖了抖，眼睛一眨，便是一串淚水滾落下來，而後，他抱住那具屍身，埋頭在她懷裡，放聲大哭起來。

靈堂裡到處白紗飄蕩，楊寄的三個後代現在按著端方正跪在蒲團上為母親守靈。三個小小的身量俱是穿戴白衣，楊寄又是鼻酸：不幸他的孩子們，還冇過上皇子公主的好日子，卻先落空了母親，身邊再多乳保，也冇法代替阿圓啊！他疾步疇昔，幾個孩子也瞥見了他，都是扁著嘴，“嗚嗚”地哭出聲。

楊寄發瘋似的，從身邊拔出刀，仇恨地指著皇甫道知。但他又把刀放了下來，說：“陛下瘋了！”又低聲對沈嶺說：“千刀萬剮都便宜了他！”

楊寄茫然地看著天宇，這算是他贏了？但是代價是不是太大了？他衰弱得雙腿軟弱發顫，強撐著最後一絲精力——他的孩子，他的親人，他的兄弟們，他的跟從者，還在殷切地盼著，他冇有衰弱的權力，隻能強撐著用接下來的繁忙，來逼迫本身健忘現在產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