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交心[第3頁/共4頁]

琴瑟和鳴。沈嶺攬著身邊人，凝睇著她疏淡而耐看的眉眼，隻感覺無處不美。她悄悄地淺笑，睫毛忽閃忽閃的，沈嶺心頭俄然一痛，無數的慚愧湧上來。他說話喜好繞彎兒，撇開視野輕聲說：“我們沈家，在我之前向來冇有出過一個讀書人。實在阿父聰明，學殺豬的技法上手極快，在秣陵也是數得上的好屠夫；阿圓和阿嶽也是聰明人，學甚麼都靈。但是再耳聰目明，冇有胸中上百本書，聰明人也隻是販子中的工緻小戶罷了。豪門向上，何其之難？”

“我卻感覺如許好累。”沈嶺好久才說，末端又看了看盧道音，淺笑說出了繞了一大圈要表達的意義，“如果我拚了半輩子，卻不能給你帶來繁華繁華，你會不會怨我？——說實話，我不要聽那些套話！”

“那麼，你來日籌辦如何？”

沈嶺腳步遲滯了一下，摸索地問：“那麼，太原王氏的女郎……”

“唉！愛得那麼斷交，也真是讓人動容！”盧道音搖了點頭，目光中閃現著欽羨。

沈嶺說：“我看他真的蠻不幸的，形單影隻，孑孓一身，給他天下，他也不高興。但是我又怕，那些心心念念要奉女兒和mm入宮當上貴主的世家華族，已經搞出了多少幺蛾子來。那天有一個口稱妹子手巧善裁衣，藉著為阿盼他們做新衣裳，嚴妝打扮，在阿末麵前不知晃了多少圈……”

沈嶺笑道：“但是我還是喜好我們如許的現世安穩、朝朝暮暮。”他親吻著盧道音，漸漸把她拉到了榻上。

“是不是分開了，會更曉得珍惜？”

脾氣一來，鹵莽性子又發作了。沈嶺冷靜看著他拔腿而去的背影，長腿如飛，袞服的下襬也都飛起來，通天冠上的朱紘都被法度帶起的風聲甩到了耳後，真是一點冇個帝王模樣。沈嶺低頭看本身一身硃色的高官奉侍，竟感覺有些不安閒，倉猝把外袍脫下，鬆解裡頭的束帶，又作一副魏晉林下人士的模樣，才輕籲了一口氣。

沈嶺拍了拍他身邊堆放的一些木頭鬥拱，上麵雕著精彩的騶虞紋樣，他笑道：“能雕這麼好，必然是聰明人啊！”

“哢”地一聲，木料鋸斷了，幾個民伕心對勁足地拍拍磨紅的掌心，到一邊丹墀上坐下喝水，赤腳臟臟地踩在漢白玉的階陛上。沈嶺彷彿受了傳染似的，也坐在那意味著帝王無窮尊榮的丹墀之上，垂著兩條腿，任風吹著，大抵是春季來了，吹的是東風，並且不再有酷寒砭骨的感受，而是帶著茸茸的暖意，舒暢極了。沈嶺笑道：“是嗬！前朝時，那叫‘世胄躡高位，漂亮沉下僚’，現在天子不是華族人，約莫也情願有更多的淺顯人——隻如果聰明好學的，肯忠心國度的——來儘忠呢！你們家今後要有了孩子，叫不叫他們讀書呀？”

他最後說：“以是我再察看察看，若他變心，就不讓阿圓涉足到那邊去，起碼保得阿圓將來的安然；若他至心，我才捨得阿圓與他團聚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