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前鋒軍[第2頁/共4頁]

這一說更加可駭。楊寄他們都是一個寒噤，為了驅除這冰冷的感受，隻好更儘力地揮刀刨坑，看著這一具具死屍，如何的都感覺無處下嘴。

王謐官職寒微，在刺史麵前冇有發言權，隻要點頭稱是的份兒，但是刺史陳喬之接下來的話，讓他吃了一驚：“前鋒軍，人不宜多，不然太易落入仇敵眼中，就選一百個結實英勇且聰明的。其彆人我也不認得，你看著辦。但是建德王手劄裡指名要兩小我，說這兩個勇不成當，不能遺漏。一個，上一支建鄴來的步隊裡已經找到了，名叫沈山。另有一個，就是在秣陵步隊裡，名叫楊寄。”

楊寄繫緊鎧甲的帶子，戴上頭盔，還謹慎地把上麵的纓子理得一絲穩定，對沈山等人笑道：“死也不能太埋汰，得麵子點。”王謐過來為他們送餞彆酒。楊寄“呼”地一口飲儘，問王謐說：“王參事，有馬發嗎？”

王謐道：“戰馬是有的，也能夠配給你們。但是，你騎過馬？”

他的馬把握得不敷純熟，不敢撒開來大跑一氣，根基也是跟著一百人混亂的法度，前隊變作後隊，後隊變作前隊，亂鬨哄朝來時路跑去。

這裡原該是長江以南的富庶之地，卻因比年戰亂，遍野荒徼，農田裡尚餘燒焦的棕玄色，一片一片在郊野裡連綿，九曲十八彎的長河彷彿流淌在遠處的天涯，白練似的與焦玄色的大地構成光鮮的對比。很遠的處所建立著城池，瞭望上去如同鴻溝恍惚的匣子，在吵嘴兩色中顯出單調的、無情的灰色，上方流雲融融，藍天刹時也落空了色采。

“傳聞另有拿人放逐糧的……”

前有狼，後有虎。楊寄齜著牙轉頭說：“咱不越溝，咱繞著溝跑！”

“不過，”又一人說，“傳聞江陵王殺降短長——現在那裡都缺糧，你想，養俘虜莫非不要糧？”

楊寄讀書少，模糊感覺不對勁，但是也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這條“成語”，隻好點點頭說：“‘馬革裡屍’就‘馬革裡屍’吧。歸正我死過一回的人了，再死一回也冇虧蝕。”

“甚麼叫‘馬革裡屍’？”

拖著疲累的身軀，還要埋葬屍身。楊寄的刀在地上狠命地刨著，終究刨出一個大坑，那些肢體不全的骸骨，默沉默被推動坑裡。身邊一人，邊逆嘔，邊苦中作樂地問：“誒，你們說，這些死人是不是和我們普通，底子就不想打這個仗？”

“如何辦？”

王謐歎口氣，轉頭說：“上頭欽點你到前鋒營。那邊固然傷害，但是也是建功的好處所，如有萬一，撫卹也是最高的。你……你這些日子吃吃飽，練習的時候彆偷懶，學得一招，不定就能保本身一命。”

很快，楊寄在前鋒營的一百號人裡，瞥見了本身的妻兄沈山。沈山名義上是這支一百人的小步隊的參軍，他大抵也曉得這支步隊意味著甚麼，神采死沉死沉的，連那大肉肚子彷彿都收下去一圈兒。他看看楊寄，感喟聲深重：“阿末，我們……是要馬革裡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