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玉鏡台與蟾酥丹（十五）[第1頁/共3頁]

吳甲冷靜地來卸下門板，我清算了桌上空空如也的酒壺酒盞，送去後院洗濯。殷乙雙手纏著上過藥的布帛，胳膊肘下夾著一隻曬藥的竹扁籮。我忙放下酒具，接過他手裡的的扁籮，趁便打量了他兩眼：“殷乙，你昨日去那裡了？怎就傷了手腕？”

徒弟從後院轉到前堂，那家仆如抓到了拯救的稻草，一把扯起徒弟的胳膊：“了不得了，朱先生快隨我去，我家小娘子病症又起，傷人了。”

“阿心，快替蘇女人醒針。”徒弟製住了賴公子，騰不脫手來措置蘇玉汝玉枕穴上的銀針。這處大穴凶惡萬分，針紮得深了至死，紮得久了失智。倘若她再掙紮起來誤走了針，更是不堪想。

我驚呼甫落，蘇玉汝便回聲軟軟地倒在了地下，玉枕穴上紮了枚銀針，針尾還在微微顫抖。醫笥一向由我揹著，不知徒弟何時取的針囊。

殷乙渾厚地“嘿嘿”一笑，答非所問道：“不礙事，最多兩日便好。”

徒弟不睬會蘇玉汝與賴公子如何，儘管上前扶起地下掙紮的那人。我瞧著那人直起了身子，忍不住“呀”了一聲，想要掉轉過甚去不看已然來不及。

這化作人樣的蟾蜍許是已教積怨迷了心智，他不睬蘇宜，也不睬會徒弟，拉過蘇玉汝，附在她耳邊不知說了甚麼話。蘇玉汝板滯的眼俄然有了神，臉上暴露癡迷的笑，舉起汙血淋漓的長簪子，朝著蘇宜快步走去。

徒弟扭頭向殷乙道：“好都雅顧阿心。”我望向那賴公子，仍舊是茶青的衣袍，身上彷彿是受了甚麼創，行動間不甚安閒。他在園子裡向我們這邊掃看過來，雖隔了些間隔，但他那冷冷的一眼，俄然教我打了個寒噤，說不上來的駭怕。

“徒弟謹慎！”蘇玉汝的行動出乎料想的迅猛，一麵走過來一麵就舉著簪子猛刺疇昔，我大驚之下，疾撥出聲。

蘇宜驚醒之際，我也回過味來，這老是一身茶青錦袍的貴氣公子，原底子不是人，隻怕他就是那隻將我拖入湖中的大蟾蜍，錢塘水君口中所稱，在西湖邊天竺看經院養護蓮花的那隻。

一昂首，我便瞧見徒弟呲著牙，按住本身的右臂窩。

自那惹事的玉鏡台從朱心堂挪走後，我反倒五內糾葛起來。有那玉鏡台在時，徒弟同我說話時的口氣，瞧著我的眼神，總令我臉紅心跳不安閒，卻也暗自歡樂。玉鏡台不在了，徒弟便日漸答覆，看我時又帶出了那副恨鐵不成鋼的神采，言語間隻將我當作很多很多年前的稚兒。

徒弟放開麵上血流不止的蘇宜，繞過軟這身子倒在地下的蘇玉汝，探手朝那賴公子抓了疇昔。說來也奇特，方纔還瘋顛無狀的賴公子此時彷彿冇法轉動，終是透暴露了驚駭的神采。

我自是曉得事關緊急，忍下心頭的驚懼，奔進園子，直撲到蘇玉汝身側。

“他既與你有業障，你隻同他清理便是，與他女兒何乾？與我徒兒又何乾？”依著徒弟的脾氣，本不會摻雜在彆人的恩仇中，這回卻也著惱了。

蘇宜藉助了徒弟手臂上力，從地下直起家，卻半跪著站不住，他伸出一根不住顫抖是手指頭，指向蘇玉汝。手指懸在半空顫抖了好一會兒，又改指向賴公子，“我與你，素昧平生，你……你，你為何關鍵我，害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