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蟬玉琀與紅信石（七）[第1頁/共3頁]

我嗅不出是甚麼藥汁，但看那色彩也能知，是鋪子裡藏得最隱蔽的那罐子湯藥，因那藥可貴，師父等閒不肯給求藥者，這回如許洗濯創傷，還不知要破鈔去多少。

“莫動。”師父叮嚀道，一翻手腕，又傾倒了一些下去，引得她的尖叫愈發刺耳。我含淚看著，連聲哄勸，卻無濟於事。

我掙開師父的手，直衝到她身邊，舉起醫笥替她遮擋掉部分陽光。

“朱先生，對不住，對不住。”王滿亦覺著自家兒媳的行動過了，何況眼下二英受創，痛得迷含混糊，跟前隻師父這一個大夫罷了，必定還需仰仗他來救治，遂從速向他報歉：“婦人胡塗，朱先生莫同她計算，救救我這孫女兒要緊呐。”

“阿心，你去替她將衣袖捲起，細心些，莫要碰到她。”師父叮嚀道。

師父走到近前，細心地將她的創傷翻看了一遍，點頭道：“幸虧，還不打緊。阿心，按住她，莫教她亂動。”他從醫笥裡翻出從鋪子裡帶出來的另一隻皮郛，拔開塞子，朝那片焦黑澆了下去。

師父歎了口氣：“常常都是因你起了憐憫……”他俯下身，隻一手便將昏沉的二英抱了起來，另一隻手擋在她臉上，不教日光再傷了她。

“姊姊……”二英又喊了一嗓子，我下認識地扭頭，卻見她伸出雙臂，從屋簷下朝我衝了過來，一分開屋簷的庇廕，一道日光直射到她頭上。

那名喚大英的讀書少年攙扶著婦人，勸道：“阿孃莫要如此，mm如果瞥見了又該駭怕。”來的原是大英二英兄妹倆的母親。

二英貼著屋簷站著，因屋內大人們的紛爭不敢進屋，卻也不敢跑去彆處。

她雖緊閉著眼，但還是信賴地敗壞下緊繃的小胳膊，任由我將她的衣袖一點一點地捲起，好使整片創傷完整展暴露來。

“這位娘子如此就差了意義。”師父抓著我的手臂，沉下了臉：“娘子心疼女兒不假，可我統共也就隻這一個徒兒，從小養大，也是嬌慣萬分的。娘子不肯見女兒刻苦，我又豈能白瞧著徒兒受辱？”

我忽就感覺一貫蕭灑隨性的師父好似變了小我，變成了街頭巷尾唯恐自家孩子虧損耳而掐架的婦人。心底想笑，又悄悄湧出幾分暖意。

我依言按住了她受傷的那隻胳膊，王滿也對比著我的模樣，按住她的另一邊肩膀和雙腳。澄徹的藥汁倒在她的傷處，頓時冒出一股青煙，二英痛得狠了，撕心裂肺的叫喊震得我耳朵痛。

我轉頭望疇昔，王滿領著世人擠在門前，絕望、氣憤、要求、悲切，全都被一道陽光擋在了屋裡。

我內心一疼，“二英不怕，姊姊輕一些。”

“師父，我這不是冇事麼。”我替二英焦急，也小聲求著師父，“還是快看看二英罷。”

師父這才壓下了滿臉的陰沉，順手指了兩人：“去抬張桌來。”

擁在堂屋門前的人都主動散開，讓出一條道來，王滿擠到師父身邊接過自家孫女兒，低頭檢察她的傷勢。不一會兒，有個婦人哭哭啼啼地從裡頭跑了出來：“二英，二英，怎就跑到日頭底下去了呢，我的二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