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幻影[第8頁/共8頁]

杜若一時驚奇，舉起的手掌又蔫蔫地垂了下來，他吃力地嚥了口唾沫，揉揉充滿血絲的眼睛，腹中一股更濃更重的鄙薄與仇恨之情卻於此時潮流似的衝向腦門，使他又陰沉森的緊繃著臉，毫不見憐的凸瞪著眼睛，揮掌就朝任燕的右臉上打去，“我叫你笑，我叫你笑，你這麼個把眼睛長在後腦勺上無情無義，把心眼挾在胳肢窩裡無行無德的下jian貨！”

任燕淒然一歎，快步去廚下端盆熱水，扭個毛巾把，邊遊移不決的遞給杜若，“要不，你先躺一會兒，我來給你擦？”

“行了，你羅裡羅嗦的說了這麼多，累不累呀！你不就是說你為我吃了苦，出了力，冇有你任燕，我多數還在漢西鐵路貨場上做臨時工，好要我戴德戴德，一輩子承你的情、領你的意嗎？你放心，我不是那種知恩不報的寡廉鮮恥之徒，詩雲：人而無儀，不死何為？你對我的好，我會用心酬謝的，會一輩子將你母子倆係在心頭！但我是個不詳之人，已身敗名裂得一無統統了，已喪魂失誌得一無所長了，老婆還在山裡刻苦享福，兒子還在山裡寄人籬下。你說，我另故意機跟你住在一起嗎，另有臉麵把身子拴在你的褲腰帶上？要哪樣的話，我不成了泥捏的神像，空有一副人的麵孔；瘟神下界，安的不是人的心腸！不又得張著麵孔讓人吐唾沫，撅著屁股讓人嚼舌頭嗎？你對我的情，唯有來世再報，來世再跟你做恩愛伉儷！”杜若嘩地一下推開麵前的酒杯，情感衝動地站起家，恍若悠長時候以來一向憋悶在心頭的憂?和仇恨之情沖天而出，使他負心違願地站不住身子，手指也按捺不住地顫抖個不斷。

杜若如坐鍼氈地坐在椅子上，小若虛吵喧華鬨地玩耍了一陣子，倒頭歪在他懷中睡著了。杜若悄悄地拍著孩子，聽憑燕像個冀圖破鏡重圓的怨偶絮乾脆叨地說個冇完，心底一點得她襄助的感盪漾然無存，一點得她救濟的戴德化為烏有，一步錯百步錯的悔念在腦筋裡生髮開來，就彷彿她做了個斑斕的騙局，隻等本身往裡鑽；就活似她挖了個素淨的圈套，隻等本身往裡跳。他逃也似的站起家，又逼迫定住神，將孩子緩緩地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