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難野[第2頁/共14頁]

杜若忙堆疊起滿臉的笑容，鼓著勇氣抱過嬰兒，然後一把捋住把微怯和嬌羞擺在臉上的任燕，大模大樣地走進食堂門口。頓時鞭炮炸響山野、耀明站台、又在屋裡屋外熱烈地宣佈著杜若愛情的甜美和家庭的調和！

杜若一時受寵若驚，這類富於浪漫情調的傾慕扳談，使他整小我都發癡了，臉上掠過陣陣不加粉飾的驚奇與高興神情，“想不到你這麼個花骨朵兒似的人兒，另有這麼多不快意的事兒！”

杜若一時聞所未聞，一種近於著魔的奇特感受在周身曼延，由不得心醉神迷地疾走幾步，緊挨在任燕的身邊。

杜若忍氣吞聲地邁著步子，臉上熱辣辣地漫起一層慚愧的紅暈，瞧著畫廊平時可貴一見的各色繪畫，他也視而不見地懶得去看；望著隙地素曰可貴一看的各種雕塑，他也無動於衷地懶得去見瞄。但是當杜若走進美術大廳，平生第一次站立在達芬奇的《蒙娜麗莎》前，滿目尊崇地凝睇著蒙娜麗莎奧秘的淺笑，更令人費解的是不管從哪個角度去看，她都彷彿在密意地凝睇著你；平生第一遭鵠立在米開暢基羅的《大衛·科波菲爾》邊，凝神專注地打量著大衛年青漂亮的雕像，那有血有肉的軀體恍若從冰冷的石頭中呼之慾出；有生第一回肅立在喬爾喬內《入眠的維納斯》下，心馳神馳地瞻望著維納斯柔嫩渾圓的[***]，通身瀰漫著的水晶似的透明感。杜若不由得心悅誠服地瞄一眼顧安閒大廳流連的任燕，內心如雲慰起一片戴德戴德的暖氣，是她在山裡孤寂的光陰裡為他翻開了一扇門，在他荒涼的內心上播下了文明知識的種子，明天又為他翻開了一扇窗，使西方文明像東風化雨般沐浴在他的身上。這份交誼不是簡樸的幾句言語酬謝得了的，這份恩典不是粗鄙的幾點禮品所能報償！毫無疑義她是貳心靈上的偶像，是他藝術上的帶路人，是愛又不能、恨又不得的夢中維納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