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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如有些心亂，不明白為何賀玄會做天子，那些夢實在太荒唐了，可恰好夢到的都已成真，她彎彎的眉略顰，偷偷瞧了賀玄一眼。

杜若把這木雕重新包起來，放在一眾小件中。

耳邊卻聽杜若在問杜淩：”你們要去那裡？”

父親讓她叫他玄哥哥，她嘴甜，張口就來。

”做姨娘得有個自知之明，她無一兒半子的，還不是仗著你的寵？現在我們是國公府了，戰亂雖淡了端方，可不消幾年又會是承平亂世，我不想杜家被人指指導點，說出了一個寵妾滅妻的孽障！”

並冇有參雜豪情，就事論事的模樣，杜若眉頭一擰，心想，賀玄的眼神跟哥哥一樣，都不好使，也不知他如何兵戈的。

但到現在，她再也叫不出口。

她在驚駭他？

可現在，她卻曉得了他的將來。

她手指導在宣紙上，細頎長長的，像文珠蘭的花瓣，有著動聽的嬌美，賀玄不由自主也看向那幅畫。畫裡的小女人秀眉杏眼，非常甜美，但比起杜若好似還差了些。

她當時髦小不知驚駭，哪怕是如許的賀玄也冇讓她嚇得躲起來。

舊風俗還是冇有變，卷個畫都磨磨蹭蹭，賀玄想起最早在杜家時，她有回要顯擺她那些寶貝，讓他坐著等，可比及她一樣一樣謹慎拿出來，他差些都睡著了。

如許一個奧秘的男人，實在太激起杜淩的獵奇之心了。

很奇特，如許冷酷的男人卻具有一雙虎魄色的眼睛，在他看著你的時候，會讓你生出一種錯覺，好似他是和順的。明滅的眸光，清澈透亮，像高山上的一捧清泉，惹人低頭去飲，杜若趕緊轉過甚。

他正色道：”兒子必然服膺在心。”

003，

她還記得第一次瞥見賀玄，他穿戴黑衣，削瘦冷酷，明顯是暖和的三月，他卻像站在寒冬裡，紛飛大雪從周身灑落，誰也近身不得。

他移開目光，看向遠處的花木。

杜若小臉繃緊了，實在她並不在乎賀玄的答覆，她跟那小女人像不像，跟他又有甚麼乾係呢？

杜淩一頭霧水的時候，賀玄開口了，淡淡道：”不像。”

瞧見她，他也冇有過來發言。

杜若嫣然一笑：”玄哥哥，走好。”

今後再相見，莫名的就彷彿隔著一層甚麼，或許他們本來就不是同一類人，她垂垂的將他淡忘。

各房的東西連續都搬上牛車，就要解纜去長安了，杜家二老爺杜雲岩親手攙扶著老夫人出來，走一步，叮嚀一步，恨不得彎下腰揹著她走去門口。

那三個字纏在舌尖，有些陌生，聽起來怯怯的。

他淡淡道：”也不是。”

冇想到杜淩會問他，賀玄怔一怔，想去看那畫，卻又對上杜若的目光，小女人也彷彿遭到驚嚇，瞪圓了眼睛。

當時她要過生辰，早在半年前就與賀玄說，讓他送生辰禮，每回見他一次就要提一次，他耳朵長出老繭，勉為其難送了這小羊。她見到了，還說羊不是那麼睡得，說肚子該貼著地，他說，你是這麼睡的。

謝氏瞧在眼裡，麵露不屑。

這話就有些重了，杜雲岩也才曉得老夫人這回是來真的，趙堅建立燕國，各家各戶迴歸原有的位置，她是要重新直立家聲。這吳姨娘是他前幾年買返來的，兵戈麼，男人總得有個消遣，現在老夫人是不想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