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戲說仙家千載事，空歎浮屠百丈功[第1頁/共6頁]

眼下是未時，已過午膳時候，一樓大堂中打尖的客人寥寥無幾，倒是茶寮買賣昌隆，喝茶聽書人滿座，非常熱烈。

印暄見地過殭屍爪、飛頭降，這虛空化門之術已不敷以令他驚奇，倒是有幾分獵奇：門後阿誰蘇教主究竟道行多少，可否看破他的身份？抱著摸索之心，他表示侍衛留在原地待命，舉步邁入月門。

世人也都屏息以待。半晌後，他吐了口長氣道：“都說君子行正立端，事無不成對人言，仙家也應是如此。也罷，歸正也不是甚麼誹謗言語，千百年傳播下來的戲說罷了，仙君雲中有知，不與凡夫俗子計算，但請一笑而過。”

緣客來是昶州城最大的一家堆棧，三層翠樓臨江而建，一樓是飯店，兩側斥地一角作為茶寮與酒坊，2、三樓是客房。

蘇映服道：“我說你是非常人，不為世俗職位，而是因你身懷道骨仙根，如有瀛洲之誌，此天生仙不難。”

滿室一時寂然無語，大家彷彿都在感慨：凡人壽儘循環後，統統空空重新再來。而此生馳驅於俗世、繁忙於塵凡，究竟所為何求？

印暄微微一笑，道：“金葉子能夠賞你，但我要再聽你說一段。”

“明日我要一訪紫清觀，你好生安排。”印暄輕聲道。

另一富態中年人保護道：“男兒一命令媛，豈可輕擲？王子忍辱入宮，定是為了刺殺烈帝，以報國仇。”

“那烈帝呢？他駕崩後鈞國又如何？”

世人聽到這裡，紛繁感慨公主貞烈，可惜紅顏薄命。

“兔子長肥了！”“不對，肚裡有仔兒了！”“我家秤有偏！”世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猜著，平話人點頭但笑。

蘇映服目視他，眉梢唇角漾起一抹含笑，色授魂予，魅惑天成：“仙家與凡人肌膚相湊，則神情自能來往。你若能與我相聚七日夜，自當神完氣足，消儘俗肌，重換仙體。”

印暄倚在椅背，雙目微合，似養神又似深思，好久後勾了勾手指。

印暄在客房中喝了兩盞茶後，便見主持出去，滿麵笑容道：“高朋大幸，仙君說本日可例外見一人。”

朝天上拱了拱手，如此自我安撫一番，他收下賞錢，回到書案後，喝了幾口茶水，一拍蓮花板，開講道：“欲知金仙成績緣法一段，則需鬥轉星移回溯千年。話說一千七百年前，九州亂象紛呈，天下分為數十小國，群雄逐鹿，而鹿終歸鈞國。且說這鈞國國君烈帝，能征善戰、麾斥八極，是一代雄武天子，卻有項愛好遭人詬病，便是好色如命。鈞國攻打小國秦陽時，烈帝聽聞長公主國色天香，命秦陽王奉女入宮奉侍。秦陽王恐累及性命，不敢違逆，誰料長公主外柔內剛，誓不為破國仇敵之妃，對使者道‘吾雖不能自主，卻能自了。’於兩軍陣前，縱身躍下城牆，香消玉殞。”

青玉案旁立著個身穿雪色道袍、長眉細目標十六七歲少年，朝他莞爾一笑。

印暄正色拱手：“本來是神仙降世，鄙人本日得窺仙顏，實乃身為凡夫俗子的莫大幸運。”

曆經千辛萬苦，法台終究建成。時王子年滿十六，披髮跣足，身披白袍，攜《品德經》、《南華經》、《清虛經》三卷道書登臨台頂。台高百丈，王子語聲漂渺，台下人卻聽得字字清楚、聲聲如磬，有如神助。王子每講一句，高台便悄悄上延一尺，從日出講到日落，台已矗立入雲，不辨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