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青宮已歿舊時主，朱衣猶繞夢裡身[第1頁/共6頁]

慶王撥弄著世子的額發，淡淡地笑起來：“你就問皇爺爺：‘太子伯伯如何不見了’？”

比如太子病發身亡時，身邊隻要一個酩酊酣醉的六皇子。

望著痛不欲生的愛妃，又想起平生好友祁映……想起兩人總角之交，於亂世中聯袂舉兵，是他為本身打下半個江山；想起他在疆場上以身擋箭；想起本身無數次對他說：“阿映，冇有你就冇有我。即便是晉封一字並肩王，也冇法窮極我心中感念之萬一”；想起他被傷病折磨，臨終前將有身的老婆含淚拜托；想起本身在他床前發誓，必然將他的孩子當作親生子來扶養……明德帝心底不由產生了擺盪。

印暄奇特道：“如何我病了，太子伯伯也病了……小六叔也不在，他也病了麼？”

印暄一一答覆了，想起父王的叮嚀，便放下糕點，看了看一桌叔伯，歪著小腦袋問道：“皇爺爺，太子伯伯如何不見了？”

比如太子並非死於腎疾，而是“頓時風”。

“他……他笑我尿床！還威脅要把我扔進護城河！”

慶王前來看望他，從眉梢眼角透出掩不住的憂色，“暄兒，你這病好得恰是時候……走，隨父王入宮。”

明德帝見他跟在慶王身後，恭恭謹謹地過來問安，麵上的陰沉才淡去一些，抱起他放在膝蓋上，叫宮婢拿來很多糕點任他遴選，又問他病好了麼、身材如何。

慶王冇有答覆，隻背對著七歲的世子歎道：“等你長大了，天然會明白。”

“甚麼花這麼奇特？”印暄不解地問。

印暄吞了口唾沫，昂首看著父王大聲說：“我想要父王不再寫信叫小六叔來！我再也不想見他！”

陪侍寺人魏吉利戰戰兢兢地低頭，死力用平平的語氣，讀書般說道：“明德八年冬，並肩王王妃在入宮探親時提早分娩難產，連續兩日夜冇法娩出，到第三日中午，好天裡驀地陰風四起，重雲蔽日，四周暗黑如夜，接連不竭的驚雷震驚全部都城，此中一道劈在永壽殿的屋脊上，轟塌了半邊簷角，王妃便是在當時薨逝。世人皆覺得胎死腹中，不料……不料……”

魏吉利抖顫著說不下去，明德帝肝火勃然地介麵：“不料一聲破響，血水飆飛出丈遠，濺得滿牆猩紅，那嬰兒渾身浴血，從扯破的母腹中生生爬出！朕本欲親手將這妖孽摔死，你們卻一味苦諫，這才留他一條性命。當時朕指天道：‘墨雲蔽天，乃不祥之兆，此子賜名雲墨，將來如有災厄，願隻應驗在他一人身上！’”

夜雨仍在宣泄淫威，玄魚觀羽士微一已在一個時候前，如獲珍寶地描了幾張鬼畫符，帶上七名觀中弟子，以神行之術直奔北疆。

明德三十一年，帝崩，廟號成祖；太子印忱繼位，改年號為“景成”。那年印暄十五歲，他想起六王叔不見時，也恰是十五歲。

明德帝閉上雙眼，半晌不語，最後緩緩將手抽回，說道：“就這麼定了吧，對外隻稱暴病而亡。”

慶王不放心，拉著他演練一遍，確認一字不差了，這才攜他入宮。

然後，那人便勾起嘴角無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