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1頁/共3頁]
想到這裡,霍青毓擺了擺手,仍舊細聲慢問,漸漸的問出這些孩子的故鄉父母――但是大多數的孩童都是四五歲時被柺子拐走的,這麼些年展轉各地,早已不記得本身的家人父母。有些人倒還記得家裡的一些景色和人,卻說不出個啟事來。一番探聽下來,也不過是聊勝於無罷了。
姚短腿一夥柺子專做的便是發賣人丁的買賣,十餘年內流竄至南北各地,拐賣的小童婦人不下幾百起。了局最為慘痛的,便是這些被折了腿腳當街乞討的小童,經年傷病得不到醫治,苟延殘喘時要被扔到販子上乞討,討來的銀錢多了,還能得一口殘羹剩飯,如果當日冇討到銀錢,柺子便連飯也不給吃。倘若餓死病死了,不過一卷破囊括了扔到城外亂葬崗上,還省了燒埋的力量。
楊嬤嬤被臊的滿麵通紅,支支吾吾了大半天,隻好說道:“女人且彆這麼說,不拘是個甚麼了局,也都是他們本身情願的。女人倘若不信,且問問她們便曉得了。老奴再不敢扯謊的。”
從揚州跟來的幾個男人察言觀色,立即走到各角落裡,把渾身臟兮兮,神采膽小驚駭的七八個孩子全都帶到霍青毓麵前。
霍青毓拿起桌上的普洱茶輕啜了一口,漫不經心腸說道:“有甚麼話就說罷。”
霍青毓蔥白普通的手指輕揉太陽穴,傾斜著身子打量楊嬤嬤半晌,直把人看的心慌意怯腿腳發軟,方纔緩緩說道:“既這麼著,且叫她們出去。”
但霍青毓上輩子出身鐘鳴鼎食之家,厥後又為王府側妃,所見所識又豈是這等皂隸能望塵者,是以即便霍青毓態度溫潤和聲細語,那周身氣度言語辭吐便已叫人望而生畏。
隻見霍青毓話音兒剛落,七八個孩子神采立即衝動起來。不由分辯的跪在地上向霍青毓叩首。
金陵本來就是繁華膏腴之地,豪強與世家林立,這些衙役恐怕一時眼拙獲咎了人,早就練出一副火眼金睛。冷眼瞧著霍青毓辭吐不凡,便又恭敬了三分。
霍青毓嗤笑,隨便問道:“你倒是舌燦生花慣會說話兒,不曉得這些瘦馬大多是個甚麼了局?比如被富商挑中了結遭家中大婦討厭打殺的,冇被人挑中不得不轉賣流落到青樓楚館的……說說看,多數是個甚麼了局。”
一起船行,儘覽兩岸風月。馮老三且看動手捧茶盞神采更加舒暢的霍青毓,滿心猜忌無處可訴。
楊嬤嬤被調侃的臉麵一紅,訕訕說道:“這倒是不敢說。隻不過是人賣我買,你情我願罷了。”
不過想想也是,凡是大戶人家,彆說是各房東子,便是貼身服侍主子們,稍有頭臉的使喚丫頭,出門子都得派車派人跟著。前擁後呼十幾二十號人,那裡就等閒叫人拐走了。
霍青毓用茶蓋輕撥茶水的行動微微一頓。楊嬤嬤持續說道:“女人也是曉得的,我們這瘦馬行當,雖說也做的是販人的買賣,可到底同那些喪儘天良的柺子不一樣。我們這裡的女人,多數是真金白銀從他們父母手中買來的,顛末調、教今後,再轉賣給那些鹽商茶商,官紳富戶。雖說也叫她們受些辛苦,可到底也是給這些女孩子一條前程。我們這兒一等的瘦馬,學的是琴棋書畫,絲竹笙簫,二等的女人,學的是看賬算籌,管家理事,便是最次一等的丫環,也能學些針黹女紅,油炸蒸酥的技藝。可不是比那些目不識丁的粗鄙婦人要強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