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黑霧遮青陽[第1頁/共4頁]

他熱血沸騰，心潮澎湃，內心有火在燃燒，他忍不住想留下來，見證這兩人的廝殺，乃至插手此中，投身於殛斃的盛宴，沐浴血的狂潮。廝殺、冒死、滅亡、混亂，它們彷彿有無窮的魅力，傷害的引誘，在向形骸招手，在呼喊他放縱野性。

元族鐵騎頓時潰敗，眨眼間，人如螻蟻，死傷無儘。

那魁京揮動韁繩，他那玄色的駿馬走向紫怡部女子，她們有的瞪大眼睛，有的縮著腦袋，有的低聲禱告，有的閉目等死。

形骸轉頭看去，頓時隻覺血被凍住，呼吸凝固，他見黑茫茫的草地之上，烏泱泱的烏雲之下，有一黑甲黑馬的騎士留步張望。那騎士體內彷彿儲藏著風暴，預示著災害，應戰著六合，擾亂了乾坤，令人不由自主的害怕，想要遠遠避開他，以免被這龐大、澎湃、殺人無數的吸血妖怪吞噬。

燭九一顆心幾近要飛出胸腔，他跑向形骸，拉住他胳膊，形骸看他一眼，見他神采體貼、熱忱、悲觀、痛苦，各種情感混合異化，難以描述。形骸將他一推，笑道：“賢弟，你留下也幫不上忙，還需我用心照顧。”

形骸又問道：“他為何不與你鬥？”

有女子哭道：“可我實在走不動啦！”

少年哈哈大笑，說道：“你說他俠義？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若在平時，他見了這群神裔婆娘，殺起來眼都不眨一下。”

眾女子本來皆已有些投降動機，可見到這等可怖場景，心頭大震，隻得儘力發揮輕功疾走。形骸不熟地形，不敢命她們跳落河穀，唯有在草原上極力前行。但元族人騎術高深，幾近一輩子活在頓時，眾女子即使輕功高超，可心膽俱裂，體力更加闌珊，又如何甩脫得掉？

他騎行的方向是元族的雄師，就像一片烏雲飄向另一片烏雲，一座島嶼漂向另一座島嶼，一個怪物打獵另一個怪物，一個妖怪去吞噬另一個妖怪。

形骸奇道：“魁京前輩竟如此有俠義心腸？”

燭九跟在形骸身邊，不住思考永欣所說的話，心想：“若我...真是我那先人燭隆靈魂轉世，那我射中必定要替他報仇，殺他的人是聖蓮女皇，是盛氣淩人的龍火天國，我本來心中所願，皆是從燭隆那兒擔當過來的，我此後的門路也再清楚不過。甚麼男女私交，甚麼兩情相悅，甚麼郎情妾意，甚麼長相廝守，那些與我先人宿命比擬又算得了甚麼？”

在這二人眼中，麵前的仇敵是笨拙的、莽撞的、自尋死路的螞蟻，魁京想要吃螞蟻填飽肚子，而這少年隻想與魁京比試殺螞蟻。

一年長女子罵道：“放屁！放屁！不要臉的賤人！我們是紫怡部的聖女，豈能被豬狗不如的元族人侵犯？若到當時，我甘願死了！”

形骸環顧四方，皆是一望無邊的草原，這處犛牛河穀也隻要低矮的樹，他道：“先走吧，帶上師叔骸骨。”說罷將女族長屍首背起。他一向未得女族長奉告姓名，身為長輩，也不敢冒然相問，現在問起，才得知她叫永欣。

少年歎道：“因為上一次相鬥時，我不是他敵手，被他宰了。這一次我武功大進，他卻懶得再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