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為何恨不忘[第1頁/共3頁]
神觀愣愣看著他,跪在水中,雙手握攏,道:“你被閻安的好人們騙啦,神荼大人是指引我們黃耳族報仇的,外頭那些人纔是罪有應得,才該滅亡,而我們黃耳族隻不過想複仇罷了。”
女子笑了笑,問道:“我叫神觀,你叫甚麼名字?”
她道:“你手上有我同胞的血,我本就不會放過你。”
神觀神采變得果斷而狂熱,並未停止訴說,她道:“大夥兒終究都難逃一死,神荼大人記得清楚,山穀中原有十萬五千口人,都是信奉他的信徒,也是他寵嬖的子民。但他們的血像大水一樣湧動,他們的哀聲震驚了山穀,神荼大人隻能看著這場搏鬥,為一個個死者記念。
他突入大門中,暗中如潮般降下,但暗中當中,又有幽幽的燭光,照亮神廟大殿,形骸瞥見數十個白袍妖魔分站在大殿擺佈,在大殿正中,堆積數百布衣,皆被捆綁嚴實,堵住嘴唇,身上傷痕累累,眼神絕望。
那白衣廟堂裡頭本供奉的是齊宮與嫦楠的神像,但現在那兩個神像已被裁撤,卻用不化的冰雪造了那白髮惡鬼的雕像,雕像外型透著淒厲猙獰,又披髮著陳腐、狂野、崇高、森嚴之氣。
形骸點頭道:“犯法之人已死,閻安活著的人並無罪過。”
形骸急動,好似夢境中翱翔的雄鷹,躲開仗光,冥虎劍上劍芒灼灼,劃出致命的弧光。神觀反擊,綠焰化作數丈長的爪子,形骸一劍斬中那利爪,身子朝後彈開。神觀揮了揮手,那利爪追擊形骸,來勢很快,眨眼已近在天涯。
天脈法例似忠厚的史官,令形骸麵前閃現出當時的場麵,形骸皺眉道:“夠了!”
那女子彷彿惶恐起來,一回身,跑向白髮惡鬼雕像身後,形骸喝道:“那裡跑?”足下輕踏,頃刻來到雕像一旁,卻看女子已開啟了暗門,消逝在更深的暗影中。
形骸尚未辯駁,神觀又道:“當時,神荼大人被靈陽仙與諸神擊敗,受其封印,墮入妖界。這山穀本來叫黃耳山,是人間罕見的渾沌離水,靈氣之強,六合幾近無出其右者,神荼大人滅亡後,山穀被嫦楠仙子與她的部下看中。她說我們是妖魔的翅膀,是神荼的虎倀,是罪無可恕的劣民,因而她率軍進駐此地,命令搏鬥。”
形骸道:“此事確是遺憾,但我偶然乾休,我與閻安一邊,你若執迷不悟,唯有一死罷了。”
女子開口說道:“你並非閻安的人,而是外來者,是那齊宮找來的幫手麼?”
形骸將拓文拋還給她,道:“即便為真又如何?當此世道,妖魔乃塵寰大敵。”
形骸身形變得虛幻飄忽,好像輕巧的遊魂,又似迅猛的野獸,鑽入那密道,密道中北風凜冽,聲響刺耳而淒厲,像是那些在雪原中迷路而即將嚥氣之人最後的呼喊,但形骸內力渾厚,不為所動,飛速追逐上去。
形骸略一遊移,道:“你殺人無數,按理我不該饒你性命。但你若能助我誅殺那神荼魔頭,我可網開一麵。”
形骸不答,神觀因而持續說道:“我們並未抵當,也抵當不了,他們將男人,不管是孩子還是白叟全數綁起來,一個個砍頭。在法場的另一邊,族中的女子,不管是老的小的,全數脫光了衣服,任他們淩辱折磨。男人看著女人被占有,女人看著男人被殘殺,男人的血混著女人的淚,男人屈辱的慘叫混著女人悲慘的要求,男人的死混著女人的生不如死,迴盪在法場,充滿著山穀,烙印在光陰中。如果你能感悟天脈法例,你仍能見到當時的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