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帆船過重浪[第1頁/共4頁]

但即使跳船，又能逃得了嗎？沉折會飛天遁地，遠比形骸了得，即使形骸使出放浪形骸功，兩人仍相差極遠。

沉折歎了口氣，伸脫手，走向藏搶先，藏搶先笑道：“小乖乖，這不得了？”

沉折的吐納聲顯得愈發艱苦，形骸的驚駭感變得愈發激烈。

來者脫去破布，踢開高蹺，形骸幾乎喊出聲來：“沉折？”此人與他差未幾高矮，麵貌稚嫩英秀，恰是他同門中的俊彥沉折。

白刀客哼了一聲，道：“貴宗真是家學淵源，從上到下都一副模樣。”

沉折又道：“是何人復甦了你？”

藏將軍掂了掂手裡的翡翠，眉頭彎彎，似笑似哭，道：“我此民氣腸不差，唉，是不敢多想這些仆從在你們那兒遭甚麼罪的。翡翠啊翡翠，真是好東西。你知不曉得這翡翠鑄成鎧甲兵刃，皆是世上罕見之物？”

白刀客目光閃動，恍忽間，形骸見到他體外微光幽幽，半白半綠。形骸想：“這白刀客也是覺醒之人？但...這不是龍火功的光啊？”

白刀客與藏將軍互望一眼，眼中皆有殺機。藏將軍道：“何方崇高，來壞我的功德？”他見了此人手腕，言語竟客氣了很多。

咣噹一聲，船錨被沉折單臂撈起，他又高呼一聲，風響船搖，帆船竟駛出了海灣。

那仆從估客頃刻留步，火線山崖暗影中走出一人。此人身材極高，將近一丈，披著一塊黑布，高低嚴嚴實實，看不清麵貌。

形骸想：“糟了，糟了，不利透頂，他上船來做甚麼？若被他瞥見我在船上，非得殺人滅口。”

形骸暗中氣憤：“本來代價一高，你知己便過得去了？”

他顫聲道：“風雷十劍！東山老爺子把這招也傳你了？你到底是何人？到底是如何練得？”

白刀客大聲道：“藏搶先！這是如何回事？”

藏搶先吐了口血，神采悚懼得無以複加，他道：“你....是你？那具孩童屍身....是你？你怎能還活著？”

他轉向那艘帆船，形骸當即一縮頭，鑽入一個箱子。過了一會兒，一聲輕響，沉折已踏上了船麵。

形骸聽得猜疑，但驚駭起來，不肯多想。

藏將軍拔出軍刀，驀地間周身水光活動，已使出龍火神功來，他道：“你此人不討人喜好，我總感覺有鬼！你準是將這些仆從帶去，做些見不得人的活計！我知己上過不去，非要你加價不成。”

他本來隻是看似稍有不諧，現在一看，真如被零瑣細碎的屍身拚接起來的普通。此人自知太醜，因而用詭異的幻象諱飾表麵，他以往要麼受了極重的傷，要麼底子不是活人。

從形骸這邊望去，看出此人踩著高蹺，一定是妖孽，他在掩人耳目。但不管如何，這藏將軍與白刀客非殺此人滅口不成。

這帆船本並非一人所能掌控，那白刀客本該讓仆從幫手行船。可現在沉折唯有孤身一人，卻執意在汪洋大海上越行越遠。形骸汗流浹背，感遭到這空曠、陳腐、悠遠、無儘的空間，這天與地重壓而來的孤傲孤單。他設想那海下奧秘的大魚巨獸，設想那催人發瘋的渾沌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