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菱角菜[第1頁/共4頁]

李清漪垂眸打量他的神采，耐煩等著下文。

那位青雲觀的觀主本就是道貌岸然之輩，公開裡養了很多女人。因著他的身份，那幾個女人都見不得人，藏得很深。也正因為如許，她們都不曉得對方的存在。李清漪讓如英派人給那幾個女人送了幾封信，天然惹得那位觀主後院起火，一時頭痛不已。

他們都曉得時候緊，一起無言，徑直往王府去。

倒是裕王，因為念著李清漪山上貧寒，常常抽暇來山上看望。夏季的時候還給她送了塊鹿肉，兩人一起吃了一頓烤鹿肉配梅花酒。裕王偶爾也會絮乾脆叨和她提及杜康妃久久不愈的病或是給她捎些李家的手劄。不過，為著要趕在城門封閉前歸去，他一貫都是來去倉促。

不過，他轉念一想又有些旁的設法：若真是鬨出甚麼事來，景王為著避嫌必是要擯除那些快意觀的羽士，景王府裡可不就是他們青雲觀當道？

他縮成一團，抱著被子一聲不吭，若不是胸口起伏，旁人約莫都要覺得他是冇有呼吸了。

屋中門窗皆閉又冇有點燈，非常暗淡。李清漪徐行繞過繡龍紋的坐榻和雪夜訪梅的屏風，很快便瞥見了床上躺著的裕王。

李清漪握緊了他的手，垂眸看著他慘白的麵色，悄悄安撫他：“杜娘娘最敬愛的便是殿下，若曉得殿下因她而折磨本身，便是泉下都要難以安懷。”她溫聲細語的附在他耳邊說話，“殿下，為著娘娘，您也要抖擻起來纔是。”

高拱身份特彆，分歧於青雲觀的那些人，李清漪不好擺著架子叫他等著，隻得出麵見了一麵，直截了當的問他：“高徒弟如何來了？”

裕王像是孩子似的，把頭埋在被子裡，伸直著身子，傳聞那是人自我庇護的一種體例。他眼眶通紅，啞聲道：“清漪，你不明白......”他第一次用那樣慎重的語氣叫著她的名字，忍著哭腔，一字一句的說著話，“父皇夙來不喜我，我自小是和母妃相依為命。除了她，一無統統。現在，連母妃都已分開，我竟不知我另有甚麼剩下的。”

李清漪早上喝白米粥，配的是菜地裡的菱角菜。這東西特彆耐寒，涼拌、炒菜都行，越嚼越香。再者，約莫是霜雪打過的原因，特彆的清甜，嚼著喜好，因而就分外多喝了半碗熱粥，胃裡非常舒暢。

裕王不知有冇有聽出來，扭頭背過身子，嘴裡喃喃道：“你應當也曉得了吧，母妃死了。我為人子，竟是連最後一麵都冇見到。乃至，因為父皇那句‘應避至尊，不宜重服’，我都不能替母妃服喪。”他咬著牙，用力咬著，忍住那幾近要從喉間滿溢位來的哀思，自語道，“聽繁華宮裡的人說，她晨起便感覺不好了，硬撐著一口氣叫人去請太醫，通報沈貴妃說是想要見我一麵......厥後實在撐不住了，她一心念著我，叫人把榻搬到視窗，等著我，到最後竟是連眼睛都閉不上......”

他唇上咬出斑斑的血痕來，聲音更加的低了下去：“我，我一閉眼就是母妃坐在視窗殷殷等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