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滾刀肉[第3頁/共4頁]

馬臉男人本還是急怒，正所謂疾風知勁草，見李清漪這般寵辱不驚的模樣，他反生出幾分猶疑來――國朝女子夙來崇尚溫婉知禮，重德不重才，哪怕是宮中太後都有太/祖一句“後宮不得乾政”攔著。他因是在販子中廝混的，多要探聽些朝事動靜好密查風頭，才氣尋好背景，聳峙不倒。可這小小女子，不過是閨中女眷，少見市道，竟然能把朝事說得這般清楚明白，擲地有聲。

那領頭的是個馬臉男人，穿戴褐色衣裳，腰間繫著淡色的腰帶。他見著黃氏帶了帷帽，穿戴整齊，背麵還跟著的幾個小廝媽媽，似是有些身份，眸子子一轉，立時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他既然借了錢又厚臉來索債，天然是早早就把黃家一家子全都探聽清楚了。

李清漪心中定了定，不退反進，忽而挺身對著馬臉男人福了福：“負債還錢自是有理，隻是常言道‘和藹生財’，小女有一言，不知幾位大哥可願一聽？”

隻不過......

把話在麵上一擺，誰也不比誰差。

也不曉得是本年家中拜神插錯了哪根香，招了黴神上門。黃家布料鋪劈麵開了一家大店，黃家的買賣從年初起就更加不可了，庫裡存貨積著，銀錢也虧了很多。李二舅深思著要另尋個買賣，就借了錢籌辦去進些香料來賣，成果那頭賣香料的倒是個騙子，捲了錢就跑，借主也打上了門來。

李家自家日子也是緊巴巴的，黃氏這回為了孃家濟急，統共也不過帶了三十兩，聽了女兒的話，愣了愣卻還是咬牙從袖袋中取了出來，扔給邊上的小廝讓他遞給劈麵的人。

不說李家一家子為著選秀的是如何錯愕，第二日卻又出了件大事――黃氏孃家來了人。

李清漪倒是立在遠處，安閒自如，如同鬆柏，竟是半點不動、半點不退。

這氣象既是讓人氣苦又是心覺淒苦。

黃二舅和黃三舅本就是個平頭百姓，見著這架式便被嚇了一跳，趕緊關了門，讓老婆去李家搬救兵。二舅母陳氏便趕快跑上門哭訴了。

那馬臉男人也不含混，抬手對付似的禮了禮，不等黃氏等人開口就從下人手中拿了借券攤開來講道：“天子腳下，俺們也都是講理的――且瞧清楚了，這但是黃二爺和黃三爺親手簽下的借券，整整一百兩。負債還錢，天經地義，天王老子來了，也是冇個二話的。”

李清漪見對方神采微變，沉吟不語，便知是被本身說動了幾分。她調子越加和緩，好似經心替人考慮：“事已至此，不若以和為貴，一人退一步――我家先替兩位孃舅還上三十兩，餘下的再由孃舅按月分還。”

李清漪並不放心黃氏，因她年紀已長，想了想還是戴了帷帽，跟著黃氏前麵一起疇昔了。

黃家本就是淺顯人家，老的老、小的小，一時候推搡起來，自是抵不上那些青壯男人。因黃家三房人都住在一個院子裡，很有些擠，很多瑣細東西都是擱在院子裡，現在一院子的東西全都給砸了個潔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