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身世之謎[第2頁/共2頁]
我點頭稱是。又坐了少頃,夜漸沉,母舅起家拜彆,叮嚀我早些歇息,隻怕這幾日還要辛苦。
車馬一起行至城東,外祖父的墓園依皇陵而建,寄意身後常伴君王。陵寢約占著半個山頭,蔥蘢的冬青樹遠遠的由山腳蜿蜒至山腰,掩映著清一色白玉石製作的陵墓。因為外祖母幾年前就已葬入,遵循她生前的習好,陵墓廊欄兩側每隔幾步就雕立著一尊形狀各彆的佛像。外祖母乃我朝已故誠王的女兒,算起來宇文成泰還得叫她一聲姑祖母。她與外祖父合葬此處,既伴跟著夫君,又遠遠的瞻仰著本身的親人。
我低頭深思了半晌,孃親看上去溫軟如水,實在骨子裡深切著將門虎女的剛毅堅固,即便是病重昏倒時,也未曾流暴露甚麼端倪。我的出身令她揹負了一個熱誠的標記,但她仍然賜與了我全數的愛,冇有閃現出涓滴的痛恨,或許,我能夠以為,她當初是心甘甘心的。但是,她為甚麼對我也要坦白呢?是出於對我的庇護還是有彆的的難言之隱?她倒是留下了一架古琴和一個紫玉簪給我,但那古琴據我所知是她離家時從府裡帶出去的,厥後在我被拐賣時丟失了,隻餘下了紫玉簪子。
這一彆,就是14載。外祖母因整天思念女兒,老是以淚洗麵,幾年後便帶著遺憾放手人寰。外祖父雖是不提,但內心裡想必也應是懊悔的,早早的便慘白了頭髮。昔日恒馳疆場、令敵軍聞風喪膽的“定國將軍”,花甲之年就已纏綿於病榻。直至上月,駐守邊陲的母舅接到家書,知外祖父已光陰無多,臨終前終究想見一見女兒及她當年腹中的孩子。因而,纔有了母舅蘇陽尋我未果、遵循康嬸懼罪他殺前留下的線索、引出渭州城搜尋一事。
我昂首望向母舅,很安靜的搖了點頭:“孃親冇有說過,如果母舅曉得,還請奉告宸兒。”
母舅的目光隨我落在鞦韆架上:“你母親小的時候,最愛就是在春日裡的杏花樹下盪鞦韆,那鞦韆架,還是你外祖父和我一起脫手幫她搭的。”他的話語停頓了一刻,似是有一些歉然:“好多年都冇有人坐過了,霜兒也不喜好這個。明日叫花匠來補綴一下吧,你得空能夠坐坐。”
許是看出我有些苦衷索然,稍坐了半晌,母舅就說帶我出去逛逛消食。我靈巧的跟在他的身後,一起穿過廳房,走回了母親少時、我現在居住的西廂院裡。月光如水的灑在小小的院落,杏樹層層密密的枝葉像裹住了一層銀灰,青杏點點,輕風裡搖擺。杏樹旁的鞦韆架,孤零零的像聳峙了很多年被仆人拋棄的孩子,架下雜草澤花富強。我設想不出當年的少女在杏花樹下盪鞦韆的模樣,有冇有明麗如花、有冇有笑聲如鈴。我影象裡的孃親,永久都是沉寂的,那片沉寂現在想來,倒是瀕死普通的寂然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