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角聲滿天秋意寒1[第1頁/共3頁]

“是。”北璿璣欣然點頭。

透過密密的珠簾，北璿璣模糊可看得劃一的販子，兩旁的高樓與店鋪，另有那些衣貌各一的百姓，一起看過，心頭倒是蒼茫一片。自隨駕入宮以來，數年疇昔，本來一心一意的動機，不知甚麼時候，就如同隔著麵前這珠簾般，迷迷濛濛的，再也看不清楚。

東始修扶起她，“愛妃是為朕去求菩薩，說來該是朕謝你。”說完，想起現在受傷失落的風獨影，心頭一動，看著北璿璣，可到底還是把到嘴邊的話嚥下了，“轉頭你和申曆說一聲，讓他籌辦出宮事件，就說朕的旨意。”

她是北海國的公主，可她現在倒是大東天子的妃子。

早朝罷後，表情煩鬱的他按例去了翠樾宮。

棲龍宮裡，東始修負動手，像彷徨無主的困獸般在殿中交來回回地走著，半晌，他驀地喚道：“來人！去把龍荼喚來！”

“陛下，你如何啦？”北璿璣奔出，一把扶住他。

不一會兒，宿直的龍荼便倉促趕來了。

“陛下常日忙於政務，一天下來也睡不上兩個時候，長此以往身材怎吃得消。”北璿璣抬手以絹帕為東始修拭過額上的汗珠，“以是臣妾是求之不得陛下能睡久些，最好是能睡上幾天幾夜的，睡飽了纔起來。”

頃刻間，心頭哀痛與歡樂交集，可北璿璣以手死死掩開口，恐怕一不謹慎泄漏了。

北璿璣將手中外袍披在他身上，“夜裡涼，陛下要保重龍體。”

待得他醒來，才發明日頭斜了，已是近申時。

龍荼看過，頓大吃一驚，昂首看向東始修的目光便帶出些擔憂。

驅走了那人後，車駕持續前行，車中的北璿璣悄悄挑起一絡珠簾，目光掠過街邊那莊稼漢，指尖一顫，珠簾放下，目中一刹時湧出熱淚。

“陛下！”四周內侍趕快上前。

翌日，北璿璣出宮，車駕行駛在長街上，早有侍衛清了街道，不過百姓們傳聞這位娘娘便是陛下自北海國帶回的阿誰仙顏公主，皆是獵奇不已，雖是隔在數丈外，卻一個個伸長了脖頸，想一睹帝妃的風采。

他喜好呆在翠樾宮裡，這裡冇有百官進諫，這裡冇有政事相煩，這裡也冇有畏縮或奉承，在這裡悄悄喝一杯茶，和北妃下一盤棋，吃一頓便飯，又或是北妃偶爾的小性子，都讓他感覺安閒舒暢。

閒逛的車輦裡，她閉上眼，前路昏曚，已難覓方向，問請神明，神明可會答？

等她拜彆後，東始修即問申曆，“何時送來的？”

“是。”門口守著的內侍趕快去了。

“上回六皇子病了好久未好，陳妃娘娘去華門寺裡求了菩薩，返來喝了兩劑藥便好了，可見那邊的菩薩極是靈驗。邇來陛下常有頭暈之症，吃了這麼多藥還是犯，臣妾也想去華門寺上柱香，想求菩薩保佑，讓陛下早日安康，也求菩薩保佑臣妾能陪陛下白頭到老。”北璿璣昂首望著東始修輕柔道，“並且，自臣妾入大東以來，還從未出過宮，臣妾想看一眼帝都，看一眼陛下治下的百姓。”

北璿璣抬手悄悄撫過他結實的麵龐，杏眸有頃刻蒼茫，然後喃喃呢語：“這世上，臣妾隻體貼陛下，因為陛下是臣妾活著的獨一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