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德音莫違7[第1頁/共2頁]
“甚麼人?”府前衙役當即拔刀相護。
鳳無衣回過神來,忙向白意馬叩首,“多謝大人,草民至死不忘大恩!”
“是,兒記取。”鳳無衣點頭,死死抓住父親的手。
“父親!”鳳無衣心頭大痛,終是忍不住慟哭。
“草民乃罪人鳳荏苒宗子鳳無衣。”跪著的人昂首,是一張凍得烏青的少年麵孔。
自聖旨降到鳳府,府中已是亂作一團,他本是想入宮去求姑母鳳妃相救,可昔日暢達無阻的宮門前獲得的是橫眉冷叱,那刻他才覺悟,本日鳳家已非昨日鳳家。他沉著下來後,已知鳳家無救,他獨一能做的便是見父親最後一麵,可牢前的牢卒稱無陛下旨意不能相見。現在要求聖旨那是比登天還難,走投無路之下他服從三姑鳳蒹葭的指導,等在解廌府侯著白意馬出府。本日一天,已讓這個侯門公子嚐盡人間冷暖,現在白意馬一件披風,讓他幾近凍僵的身子一暖,不由得心中一酸眼眶一熱,差點落下淚來。他雖是少大哥成,可畢竟隻十六歲。
鳳荏苒聽得喚聲,坐起家,見到兒子眼中閃過欣喜,麵上卻皺著眉頭道:“無衣,你不該來。”
鳳無衣起家,再抬袖把麵上淚涕擦拭潔淨,再看一眼父親的背影,然後回身疾步出牢。
“我們五大師族雖助陛下鼎定天下,可現在已成陛下之忌。梁鐸臨死一招雖無根據,可陛下必定記在心上,便是一時不動,他朝對於起來,梁家便是鳳家的寫照。本日我鳳氏雖倒,可除為父一條命與些身外之財,一族之人俱安,更首要的是娘娘與五皇子安然,隻要他們在,我鳳氏不斷。”鳳荏苒握住兒子之手細細叮嚀,“為父身後,你帶領族人移居效野,閉門讀書,韜光養晦,隻待機會一到,自有我鳳氏崛起之日。”
白意馬搖點頭,然後回身目不斜視的步下台階,乘轎回府。
到了陰暗森冷的死牢裡,便見昔日雍容清舉的英侯一身囚衣臥於亂草上。
鳳荏苒卻放開了兒子的手,然後漸漸抽出本身的手,“好了,為父要說的便是這些,你去吧,這不是久留之地。”他細細再看兒子一眼,然後決然揹回身去。
鳳無衣抬手擦去臉上的淚水,提過一旁的竹籃,“父親,這是兒帶來的酒,兒便在此拜彆父親,願父親一起好走。”他跪倒在地,重重叩首。
白意馬看著北風裡少年的身子凍得顫栗,卻跪得直直的,烏青的麵孔上一雙清湛果斷的眸子,不由悄悄感喟一聲,然後解下身上的披風披在少年的身上,轉頭對身邊那名衙役道:“你領他去見他父親吧。”回顧之際,眼角餘光瞟見數丈外的巷角立著一道人影,目光一頓,緩緩移目看去,巷角的人影伶仃慘白,已非昔日的綺顏玉貌,隻眉梢眼角依帶著一份往昔的柔曼,她哀思的眼神體貼的看著地上的少年,彷彿感到到他的目光,她抬眸向他望來,兩人隔著數丈之距,隔著十餘年光陰,冷靜相視,相互都已臉孔全非。半晌,她向他點頭一禮,纖瘦的頸脖彎出一道溫婉的弧線,彷彿一個祈求,又彷彿是道彆。他微微點頭回禮,然後收回目光看向地上跪著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