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書房[第2頁/共3頁]

陸蕪菱看她兩眼熬得發紅，不由有些過意不去。

她略掃了一樣，羅暮雪案上的硯檯筆墨紙張皆非名品，當然也不是甚麼便宜之物。

陸蕪菱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說：“已經很好了，感謝你，錦鯉，辛苦你了。”

她聲音清脆和順，尾調又帶了些低徊，羅暮雪不知不覺就被她的目光和聲音迷醉，忍不住伸手去摸她臉頰，手伸了一半，覺悟過來，怕本身顯得太急色，改摸為捏，在她臉上狠狠捏了一把，低聲咬牙道：“冇及笄的小丫頭，裝甚麼老氣橫秋的。”

她的幾支紫檀雕梅雕竹的羊毫筆，也是名家之作。

陸蕪菱漸漸走疇昔。

羅暮雪看著這詞，卻打翻了五味瓶：甚麼“音信千裡”，甚麼“恨此情難寄”，甚麼“幾次無寐”，甚麼“隻堪蕉萃”，清楚是深沉思念遠處之人，這個遠處之人還能有誰？

他這麼幾句平和還帶著淡淡體貼的話，聲音又動聽，麵貌又漂亮，陸蕪菱本是減了幾分對他的惡感，但是他塞到她手中，看她羊脂春蔥般的手指將他平日把玩帶著他體溫的東西握住，忍不住握著不放，還捏了捏，頗覺輕浮。

想不到她心中竟已對方微杜情根深種了！

不算對勁之作，平仄不工，覺得冇人曉得的作品，突然被人寫出來，作者還是有點羞赧的。

方微杜送過她一方澄泥硯，代價更高，她還未曾用過，也不知抄家被誰得了去。

碧紗秋月，梧桐夜雨，幾次無寐；

陸蕪菱正在自賞，卻冇發覺他難抑的肝火，反倒有幾分興趣地同他講解：“人道大晏隨性，實在他煉字之妙，古來能同之媲美者寥寥可數，你看這‘樓高目斷，天遙雲黯’八個字，是不是冇法增刪？任何一個字被替代掉都冇法表示出來，絕妙非常啊，即便是‘碧紗秋月，梧桐夜雨’這八字，也是當時場景曆曆在目吧？另有這‘心長焰短，向人垂淚’，莫非不讓你想到人生活著，很多事情實是莫可何如，心不足而力不敷麼？”

寫甚麼呢？

她接過他的筆，挽起袖子，手腕微動，筆下便起龍蛇。

羅暮雪正在書案前練字，看她來，略抬開端，便招手讓她過來。

陸蕪菱忍不住腹誹。

羅暮雪的字練的柳體，光陰尚淺，天然說不得好，但是卻有一種鋒銳清俊並存的感受。

書房在第二進，算是出了二門了，已開端有小廝親隨出入，她剛跨出門，便有很多人盯著她看，陸蕪菱略一駐步，便抬著頭平視火線，目不旁視端端方正走進了羅暮雪的書房。

和普通的閨秀分歧，她不寫簪花小楷，一手飛白意態縱橫清逸，飛揚中又有安閒與風骨，卻並無棱角鋒芒，涓滴看不出來是個稚齡女子的字，夙來為人所稱道。

念蘭堂紅燭，心長焰短，向人垂淚。”

未時中錦鯉給陸蕪菱拿來了一件白綾中衣和兩件肚兜。

羅暮雪看她獵奇，塞到她手中：“這是塊天外隕石，我在西疆偶然得來的，謹慎彆劃破了手掌。”

另有幾塊好墨。

雖是素白綾，卻也是柔嫩密實的好料子，趕製而成，冇有一點繡花，針腳卻還是非常密實，兩件肚兜一件是鵝黃，一件是翠綠，因為肚兜無繡花實在是不像樣，錦鯉微黑的臉帶著幾分羞赧，非常渾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