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圈地[第3頁/共6頁]

文才挖了一大勺填到嘴裡，甜到哀傷的滋味，也隻得他本身內心明白，放下湯勺捧起茶盞豪飲，又覺人生不過如此，先甜後苦，茶湯雖苦，倒是壓不住那刻骨的甜。

“先生說這天下事官家的天下，官家說拆，才搬。”李知遠想了一想，道：“我們家跟先生一樣？”

文才點點頭，一邊磨墨，一邊不住的看向那邊。這屋子裡的四五個門生，如果叫他們踢一兩個時候的球，大師都要興高采烈的三呼萬歲。如果叫他們老誠懇實念一兩個時候的書，王耀宗會感覺他的屁股能把板凳磨穿，趙恒會感覺書桌上睡覺太杠人，楊小八會偷偷把板凳抽掉蹲馬步兒練習吐納，便是李知遠如許誠懇肯學的，也感覺應當中間歇一會兒養養精力。

精華被她兩個說得冇了興趣，把小半個石榴擱在桌上，悶悶的說：“我去廚房瞧瞧。”帶著小海棠到背麵廚房去。

王耀宗方纔在外頭跑了大半天，才洗了個澡，還未曾把衣裳都穿上，看李知遠汗透衣裳，不由笑道：“是我的住處，你要不要在我這裡洗個澡？我叫梨蕊去背麵要水去。”

吃盞茶工夫，張姑父積夠了力量，又開端吼怒官府的不公。姑母勸止不得，哭聲淒惶。精華站的略遠，聽不見父親發言，隻見二哥拉著文纔出來，背麵爹爹的三個門生也跟著出來了。精華便迎上去，問：“哥哥，內裡？”她怕文才表哥難為情，指了指裡頭，冇再發言。

李知遠曉得自家妹子的紅豆糕是甜的，精華既然說她放多了糖，那……還是先吃茶罷，他先吃了一口苦茶，又嚐了點點紅豆糕，倒感覺恰好，也和王翰林似的，一大口茶，一小口糕，吃的津津有味。

“急甚麼，又不但你我兩家。”王翰林放下銀匙，慢悠悠端起茶盞，笑道：“如果真要起梅裡大營，老夫是要第一個搬的。不過嘛，如何搬還是有講究的。他在鎮上貼個佈告，在我家大門口畫個圈，就叫人搬場？這天下，是趙家的，又不是他潘家的，搬不搬，官家說了算。”

趙恒看看李知遠，再看看文才，咬咬牙，把半勺紅豆糕送到嘴裡。這甜，帶著紅豆的暗香，從舌尖一向甜到心底，甜的讓人落空了再試一口的勇氣。趙恒漸漸吃了一口茶，因為方纔的甜，又感覺這茶苦到了極致，他放下茶盞，怔怔的看著精華。

王李兩宅，李家隻得李大人父子和沈姐在家，王家隻精華母女和趙恒楊小八四個在家。每日淩晨李知遠都要過來王家瞧瞧，傍晚又要過來瞧一回，夜深睡前，還要帶著管家繞著兩家的圍牆轉一圈。

幸虧王家不遠，一行四人前後腳進了大門。因文才一起總偷眼看精華，精華到台階下就止步，笑道：“爹爹在書房呢，我去洗茶碗，煮幾碗好茶來與姑姑吃。”

方纔大師都看出來了，張家姑爹性子偏執，能說的、不能說的，非論場合全倒出來了。這些事，原是不能讓他曉得的。王耀宗會心一笑，道：“一隻船，隻怕府上都不大夠用罷。我家麼，實是冇有多少箱籠，隨他尋個甚麼處所藏起也就是了。倒是有閒事托你。過幾日我要去北方販牛，家裡就托你多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