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第1頁/共4頁]
符兒猛地捉緊妙音手臂,杯中之酒傾了一半:“姊姊明日果然要走?”
木魚子曰:
水門榪槎撿起,城外落花順水,攢聚摩訶池內。
孟昶一一應許。會同諸位持酒喝彩,稱道:“亂世西蜀,萬歲承平。”
又道:“彭州刺史安思謙!”
即言芊娘,符兒沉重而安然:“本日卯時,皇上令人燃燒七寶樓,彭氏芊娘已死!”
“九兒封了尚宮,怎的不高興?”妙音左捏一盤椒香胡豆,右拎一壺夜郎美酒,跌跌撞撞地高傲堂長席搖擺至偏台圓桌,撞見角落裡獨飲的符兒,便靠近前去言語:“難不成見你二姊姊走了,這般不捨?那如果明日我也隨李聖天遠走高飛,九兒豈不得哀思欲絕?嗬嗬,哈哈……”
“國史大人李昊,乃當朝師表,領文武風騷。正氣走筆,嚴辭聲討,嘉言德行,勞苦功高!朕本日委爾重擔,協持趙氏太保,主理戶部,加尚書左丞,同平章事。另有徐光溥、薛昭蘊、歐陽炯、趙崇祚等擺佈文士,與撰通稿,歸併考慮,為國辛苦。肇賜嘉名載冊,通賞三實足金。皇家文閣刊印書柬,一概首奉其閱。敕令所傳,見印至璽。謝恩!”
會同慶功宣華宴青塚祭拜墳頭奠
或是驀地聞聲身後有聲響,男人忽地起家,若隻驚兔般捲了一包筆墨紙硯去。符兒內心揣摩著:“這是哪間門房的公公潛入熟諳的宮人墳頭祭拜?”目睹那男人側身倉促逃竄,便是成心不想示於人前,或是趁本日朝中鼓譟,偷偷溜至此地。符兒見機地視若不見,扭頭撿起飄落地上的一幅尚未勾畫完整的侍女小像,真端的兒吃了一驚。
途謎中,偶入一片荒涼,隻要桃花朵朵情願妝點。繡鞋輕踏,卻見泥濕土滑,忙尋草間揉擦。躍過溪澗,但有鳥鳴;橫過綠苔,隻聞雀鴉。疾行土丘上,企圖尋個坦途,乍現麵前,原是深坑如盆,狼籍如野,腐臭如渣。將心作嘔,恍然大悟:身之所至乃“野狐落”,目之所及乃“宮人斜”,腳之所踩便是--墳頭土包一座。
畫中之人符兒認得,便是那人小鬼大的劉小娥。不幸小娥子忠心護主,慘死於六鶴殿前,卻隻能埋首在這荒山野地,實在令民氣寒。可轉念一想,這人間尚且有人掛念小娥,且將此份眷戀用心抹藏在這一幅小像裡,活脫脫勾畫出一張小巧精美的鴨蛋小臉,如同小娥子立於麵前,還是說著些不著邊沿的可兒小語。此景可歎,此情可羨矣!
愈是實實在在,愈是假假惺惺。
“臣在!”趙將軍攜其父兄同守一桌,置罷酒樽,拱手聽令。
朝陽當空,蜀宮高低鼓譟,如戰鼓,隆隆。
萬歲萬歲,或是
劉蓮心破涕為笑,不住地怕打著圓塚,回身行至園子背麵的荼蘼架下,清算起一柄冰片香扇和一件帶血的蓮蓬衣,從符兒身前緩緩走過,一邊自言自語:“豔娘,小娥,隨我歸家!”
劉蓮心忽而哽咽:“偌大的宣華苑,符尚宮乃是頭一個問起豔娘舊事!”說著便表示符兒前行,兩人徐行至漪蘭宮後園。眼望著一座新起的環形巨塚,劉蓮心感喟道:“這統統都隻怪於我!當初若不是因家中一些變故,豔娘斷不會與我一道遠嫁入蜀,更不至客死他鄉,‘病葬’於此,連個追諡名分竟也全無。”符兒少見劉蓮心有這般感情宣泄,知其內心處於極度脆弱之際,反過來安撫道:“昭容娘娘之哀本來七分報酬,兩分偶合,一分天意,姑姑毋須過於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