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第3頁/共4頁]

妙音將符兒一把推開：“哼，我曉得，九兒纔不是真正擔憂我與你二姊哩！隻不過目睹著神珠到手，無人願將其送回神山覆命罷了！”妙音哈著酒氣，說著酒話，將杯中餘酒一飲而儘，又飄飄然地吵著要敬花蕊夫人一杯熱酒去了。

朝陽當空，蜀宮高低鼓譟，如戰鼓，隆隆。

符兒道：“娘娘大義，小娥大勇，皆是因生逢亂世、身不由己。比方你我，縱有百般不肯，仍舊以一己之力維繫著飄搖亂世，力之所及，方可接受；情之所予，隻為心安。”

即言芊娘，符兒沉重而安然：“本日卯時，皇上令人燃燒七寶樓，彭氏芊娘已死！”

到那邊去？

“臣在！”趙將軍攜其父兄同守一桌，置罷酒樽，拱手聽令。

安眠安眠。

木魚子曰：

會同慶功宣華宴青塚祭拜墳頭奠

劉蓮心沉寂一陣，似經思慮而言：“實不相瞞，我已與唐特使計，剋日則將出離蜀國紛爭之地，回至故裡，做些蒔花鋤草之事，了結此生。可惜臨行前不妙手刃芊娘，為親人報一箭之仇，乃是心頭遺恨啊！”

內江之水悠長，連綿數千裡，自北而南來。經流羊馬城西，津潤河岸柳堤。柳發新芽如綠花，點點沐東風搖漾。長亭駐馬，飼草待歸家。

符兒猛地捉緊妙音手臂，杯中之酒傾了一半：“姊姊明日果然要走？”

朝陽初升，皇城表裡乍醒，如晨鐘，嗡嗡。

平平平淡的情。

丹霞亭子紅勝火，蓬萊亭子白似仙，保衛著托在水中的淩波殿。粉色的桃花翻飛，在澄藍如洗的天，在清透如玉的水，在漂渺如幻的殿。符兒慨歎著這美得令民氣醉的真維圖景，想著竟有多少人無緣得見，又是傷感，又是眷戀，又是光榮，又是遺憾。不知不覺已行至水門邊。眼下已是無路可走，隻能回返。

“九兒封了尚宮，怎的不高興？”妙音左捏一盤椒香胡豆，右拎一壺夜郎美酒，跌跌撞撞地高傲堂長席搖擺至偏台圓桌，撞見角落裡獨飲的符兒，便靠近前去言語：“難不成見你二姊姊走了，這般不捨？那如果明日我也隨李聖天遠走高飛，九兒豈不得哀思欲絕？嗬嗬，哈哈……”

會同殿上，金光鎏彩，象牙搭台，長毯綴錦，桌宴全開。席間笏板交叉，鎧甲披紅，果蔬薈景，珠玉盈充。鬥酒千尊，相敬各路忠勇；舞姬千麵，來謝四方文翁。

“國史大人李昊，乃當朝師表，領文武風騷。正氣走筆，嚴辭聲討，嘉言德行，勞苦功高！朕本日委爾重擔，協持趙氏太保，主理戶部，加尚書左丞，同平章事。另有徐光溥、薛昭蘊、歐陽炯、趙崇祚等擺佈文士，與撰通稿，歸併考慮，為國辛苦。肇賜嘉名載冊，通賞三實足金。皇家文閣刊印書柬，一概首奉其閱。敕令所傳，見印至璽。謝恩！”

符兒酒量尚好，雖喝酒十斛，卻還是復甦：“猶憶下山之時，神女點絳，你我姊妹通達。姊姊有言：‘出離神山，永不回返！’其豪言壯膽，至今繚繞九兒心間。但是世事情幻，誰料一貫內斂之二姊姊竟愈發勇敢，當機立斷，單獨隨那段世子連夜返往大理去了。可惜我姊妹四人，未相分袂，便已是天涯永久。但求來世有緣，再相聚廖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