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 天涯月落（二）[第1頁/共4頁]

眼淚跌了下來，我抬手擦掉，左顯也哭了，我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我看到一顆晶瑩的水珠子從他光亮的下巴淌落。他忙轉頭看向另一處，沈雲蓁低低道：“淩孚……”

左顯一笑，續道：“當時六弟和五弟想上去找你倒黴，成果卻聽到你在訓戒人家女人。”

是個寬廣雅苑，植滿葡萄藤架，紫豔芳香。他們席地坐於一座六角石亭下，中間置一棋盤，茶香嫋嫋，他們寂靜無言，唯雨水淅瀝。珠璣落子。

左顯抬起眼睛，我這角度看不見他眸色，語聲嘶啞道：“我覺得，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一下子嘴巴半張，腦中頓時就想起了平話先生的一個段子。

沈雲蓁明顯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瞠目望著左顯：“你該不會就是阿誰乞丐吧……”

左顯慘痛一笑，回過甚去，從她手中接過紅線，冇有說話。

沈雲蓁彎唇含笑，略有些苦，杏眸安靜的看著他：“左顯。你究竟喜好我甚麼呢？”

左顯一頓，而後朗笑，搖了下頭：“你公然不記得了，阿誰乞丐，是個女人啊。”

左顯咽淚：“好。”

我隻得同他道彆，言謝時他說不必，這是他為兄弟做的，他又不是外人。

沈雲蓁麵色亦有些丟臉，垂下眼眸悄悄的撿著棋子。

沈雲蓁等在秋水苑，我讓玉弓替左顯帶路，轉目看向桃花眼，正想邀他一起去莊主那兒，他卻同我一抱拳，說他也是禁足之人，得快些跑路了。

我的眼眶一酸，轉頭看向身後湖水。

如許的故事也隻能當一個故事，偏巧好多腦筋有題目的公子哥還真去效仿，成果呢，除了形成因搶地盤而激起的流血事件，還能獲得甚麼。這就是典範的吃飽了撐的，這左顯該不會也是……

她點頭，我將竹傘收好塞給輕鳶，讓她留下陪玉弓一起，然後我抄巷子繞濕滑花徑貓了疇昔。

左顯泣不成聲，大把握著她柔弱的手腕，大袖悄悄推上，暴露一截皓白霜雪，他將紅繩纏上，一圈一圈，當真虔誠。

“嗯，還是個帶著孩子的女人。”左顯看著她，當真的說道，“我極少去花會，那次是被六弟拉去的，去的時候很晚，便見一樣晚到的你正在訓轎伕，罵得話有些刺耳，我不由多瞧了你幾眼。”

左顯吸了吸鼻子，點頭：“不會。”

沈雲蓁怔怔望著他：“淩孚……”

“來生，我們結髮同床，相守平生。”

“這不怪你！”

左顯點頭，語帶輕笑：“那番折騰，去花會定然是最遲的一個了。可你一出來便有好多女人來拉攏你，我才曉得你是沈家的嫡長女。”

“我都記得。”左顯落寞的看向石階下的雨地，“你在西坊初靜齋裡看中的那方墨硯在第幾櫃第幾排，你在天若茶坊最常坐的那幾個位置，你為了給潘雨佳選生辰禮品跑了多少條街……我都記得清楚。”

左顯垂下眼睛，氛圍一時沉默，半響，他抬起眸子看向沈雲蓁，低低道：“雲蓁。本日，是來同我道彆的，是麼？”

沈雲蓁緩緩皺眉，似墮入了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