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以理相勸[第1頁/共3頁]

一時無話，在蘇羨感覺她放棄之時，忽聽得她低低笑了一聲，嗓音輕柔卻字字有力，“孰不知，目前有酒且需目前醉。若驚駭遭受風暴便不敢坐船，驚駭遭受水災便不敢種田，那普天之下該有多少人要為著本身毫無來由的擔憂而放棄此後的出息似錦。人生活著，最要緊的，該是活在當下。”

蘇羨的麵龐由最後的驚奇逐步轉為如有所思，初晗亦不催他，隻施施然品著盞中的酒，耳畔是街邊逐步趨於暗淡的喧鬨。

“我要的，並不是甚麼物件。”她順手將酒壺放在桌邊，右手一晃，伸出細白的指尖，輕點在蘇羨的胸口，“我要的，是公子的心。”

不知何時，焰火早已停了。本來喧鬨的街道也逐步轉為沉寂，隻餘三三兩兩的行人並肩而走。

那人，與她穿戴一樣的衣服，帶著一樣的麵具。

二人均因她的到來而顯出震驚之色，唯有那陌生人隻不言不語的站著，連衣襬都未動得半分。初晗凝眉瞥去，卻在瞬息間便了悟岫言挽著他的啟事。

城隍廟前彷彿有祭奠的典禮方纔結束，倒比街道上熱烈一些。她四下環顧，方纔見大家都帶著丹青麵具。有的伸出詭異的獠牙，在夜色中尤顯得猙獰可怖。好歹方纔她悄悄記下了殷岫言與芷雲麵具的款式，倒不至於尋不到她們。

然心中又升起另一番思慮。雖說蘇羨已應了她情願插手比試，可他到底出身微寒，需求人舉薦纔是。

初晗眉梢一挑，還未答話，已聽他淡然說道，“那公籽實在是多慮了。亡國之奴，哪怕蘇某身首異處也定不會做出這等令人不齒之事。”

初晗順手將麵具戴上，一起直向城隍廟奔去。

這番告彆過分高聳，蘇羨望著她冇有躊躇便轉過身的背影，竟下認識的伸脫手去。卻隻來得及握住了她拜彆時帶起的一陣輕風。那一抹紅色衣角如天涯流雲，瞬息間便不見了蹤跡。

她身子微微前傾，目光就定在他的臉上。卻又彷彿在透過他看著彆的甚麼，聲音不再似先前或暖和或剛毅，而是微微轉冷，彷彿還異化著恨意，“哪怕今後有人許你比這更加引誘的高官厚祿，都隻能對現在王位上之人馬首是瞻。”

她疾走而至，待行至二人跟前才低低喚了一聲，“岫言。”

原這位錦瑟女人乃都城第一青樓中的頭牌，無數王謝世子一擲令媛隻為聽她彈奏一曲。從著名至今已有兩年時候，數不儘有錢人家的世子要為她贖身，就比方那陳太史家的三公子，陳三成。

實在就在上回他與簡池短短的幾句言談當中，她便將他的性子摸透了七八分。

販子上，小商販有的都已收攤回家。本來熱烈的販子也在瞬息間略顯寥寂。

相距甚遠，她又一心念著回府之事，也就並未對周遭的環境多加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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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羨此人，隻是一味恭維阿諛並無甚用處，隻消得言語相譏，他才氣一改那副冷談的性子，真正說出些心中所想。

隻見她淡然垂眸，將目光落在清澈的酒水上，聲音又沉了幾分，“凡事都有‘標準’二字，隻要心中有一把尺子，便不會被世俗所擺佈。更何況世上出淤泥而不染之人比比皆是。就如蘇公子夙來交好的錦瑟女人，不也是塵凡中的清倌，隻以藝技搏人之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