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同來何事不同歸（下）[第3頁/共4頁]

孟昭眉頭緊擰：“甚麼？”

“要說我這輩子……旁人也罷了，可還是有愧……季同，我真是對他不住，我這個模樣，應當談不上甚麼餘生，甚麼報償，便隻能欠著了……如果能夠，到了判官前，多求一筆，叫我下輩子還他吧……”

孟昭快步擋在她麵前，按著額角道：“清慕，你是我獨一的mm，你我十五年未見，這麼多年的空缺還冇彌補半句，你就要如許……走了？”

“真好，”月汐看著她，俄然笑了，“公子你還記得麼，你帶我返來的那一年，你也是穿戴如許的一身白，也是這麼說的――‘今後跟著我，我帶你走，彆怕’――當時我還覺得是天上派下小神仙救我來了呢！”

“我，我不怕……”月汐的呼吸弱了些，帶著胸口一頓一頓不連貫的起伏，“公子，你帶我走吧――不管你是誰，這輩子，我都隻跟你走，彆再扔下我了。”

“這是……等等，你要去哪兒？！”

“不要，我不拿，”月汐對林世卿說“不”的時候寥寥可數，此次一出口卻非常果斷，“公子，那邊欠都雅，你彆看――我曉得我活不成了，冇乾係，我不怕死，人總會有這一天。可就是有點疼，公子你跟我說說話，不要看，說說話好麼？你跟我說說話我就不疼了。”

“半句也多，”林世卿道，“‘十五年’這三個字就夠了。”

林世卿臉上暴露些淡薄的笑意：“貧嘴……不過你想，阿誰時候我纔多大，不也好好地帶你走了嗎？這回也一樣，彆怕。”

話音漸消，月汐攏著她手背的手有力地垂了下來，明顯冇有聲音，林世卿耳邊卻彷彿響起“砰”的一聲，像是踩著點在她內心砸出了個填不上的坑。

林世卿道：“十五年就是十五年，你有你的十五年，我有我的十五年，十五年疇昔，物非人也非，現在，大略也冇有甚麼細究的需求了……你放了我，我很感激，但是現在，費事讓開。”

紅袖笑著嗔道：“公子如何過了這麼多年才發明？我若不用心，公子如何會肯陪我抹鼻涕擦眼淚地在內裡捱上一整晚的凍？提及來，我這些年還老是悔怨，如何就冇趁著當初還小，多用心幾次，現在想用心，卻裝不像了。”

林世卿撫上月汐抿得發白的嘴唇，柔聲道：“彆忍著，我在，彆忍著。”

林世卿撫著她的臉，說不出話來。

林世卿握得不緊不鬆，像是手裡握了個薄胎的瓷。

“我甚麼都不曉得，我隻曉得你是我、我的……公子，”月汐搖點頭，打斷了林世卿，環顧一圈，道，“公子，你還記得這裡嗎？”

林世卿腳步一頓。

“你不必用心，也不必裝，我都會在這，也都會陪你，”林世卿的手偷偷滑到她的腕脈，順勢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月汐，你是我從死人堆裡挖出來的，冇那麼輕易死，聞聲了嗎？”

孟昭叫住她：“清慕！你……你還返來麼？”

隨即，她把著月汐一隻胳膊，將人繞到本身背後，規矩回絕了孟昭的幫忙，又將月汐另一隻胳膊繞過本身肩膀，半蹲下身，彎著胳膊托住了腿，將人背到了背上，直起家後搖擺了一下，便向崖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