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漢宣帝與霍成君(八)[第1頁/共3頁]
傳聞,以往也朋友勸過掖庭令——這孩子出身難堪,雖是宗室血脈,但必定平生都會被摒斥疑忌,不予丁點兒出頭的機遇……庸庸碌碌地了結平生。既如此,費經心血教他詩賦文章又有何用?
但雖幸運免死,還是活罪難逃。不久即被下了蠶室,處以宮刑,繼而以寺人之身被任為掌管內廷的掖庭令。
每日下餔以後,張賀都會定時開端講課,但本日,等了這好久,卻還是不見他返來。
武帝心下怒不成遏,繼而懊悔交集。而後,便是殺伐狠厲,將當年暗害太子的一乾人等十足論以重罪。
郭穰不忿,因而將此事回稟武帝。武帝這才記起……郡邸獄中,還關押著本身一個遠親的曾孫。
以後,武帝暮年,於湖縣太了自縊之處修建思子宮,又起返來望思台,以記念抱屈他殺的宗子。
此生,他隻希冀將本身能做之事都為這孩子做了,所能儘的心力都儘了,待今後,地府之下也好同太子有個交代。
武帝幾番猶疑以後,倒是將其送進了掖庭宮,自此不聞不問——畢竟,阿誰孩子與他之間,隔著血海深仇。
“嗯,”一身群青色寺人服飾的張賀微微點頭,而後頓了瞬,道“令庖人溫著罷,氣候乍寒,莫讓飯食涼了。”
鄭女官目光悄悄落在梅祠的白壁青瓦間,怔然很久,思路垂垂有些恍忽,心頭莫名便閃現起十多年前的一幕……
但張賀沉默很久,倒是未從其言。
而此際,他卻不測得知太子另有一個孫兒活活著上。
她聽完,也是一時沉默。
就在如許的固執對峙下,即便皇曾孫還是性子跳脫,掖庭令仍仍日日傳授讀書,寒暑不綴。到現在,整整兩年,那小小頑童的學業也總算是見了些轉機。
當年,早在巫蠱之禍後不久,孝武天子便發覺出了此中諸多疑點。
頭一回見稚童這般啞忍到極致的模樣時,掖庭令臉上幾近褪儘了赤色。是今厥後,他都有些草木皆兵,凡是這孩子有了一絲不適,便當即替他延醫,百般貴重的藥草及補養之物源源不竭地用上,不見丁點兒憐惜。本身更是不守昏晝地守著在稚兒榻邊,直至他完整病癒方纔放心。
江充族誅,蘇文被焚死於長安橫橋之上,連當初在湖縣逼使太子自縊的小吏張富昌、李壽等人都被誅連三族。
這位上官大人一慣為人秉正寬仁,待他們這些宮監婢子也向來和藹,以是她纔敢大膽量說了這話——張大人每回都要等皇曾孫回宮後才一同用飯,偏生那孩子又是頑童心性,貪玩得緊,經常捱到宮門落鑰前一刻才肯回掖庭。而近半月以來,不知是何原因,返來得竟更比平常還更晚了些。
雖貴為今上的遠親血脈,卻在繈褓當中便被投進了郡邸獄。幸得廷尉監丙吉為人梗直中正,心下憐憫這個才涎世不久的嬰兒,故意護佑,因而便將他安設在枯燥和緩些的獄室中,又特地尋了兩個女囚悉心豢養,這才讓一個數月大的脆弱幼嬰幾近不成思議地在監獄中活了下來,且日漸長大。
因而便暗裡遣人重新徹查太子謀逆之事,未久,便發明,當年的案件中,很多證物證詞皆不敷信……這竟然本來便是一樁徹頭徹尾的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