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劉慶與左小娥（三）[第2頁/共2頁]

“以往那些，好不輕易打發了，現在殿下倒好，竟是主動將掖庭的罪奴往本身身邊攬……”說著，她闔上了眼，語氣裡已然帶了幾分凝重的感喟。

聞言，劉肇抬眸看向了左小娥的方向，半晌後，十一歲的稚氣少年略微沉吟，道：“這竹籟技法雖純熟，在宮中伶人裡也算不得佼佼，倒是可貴她這般年紀，竟能奏出這曲中沉斂的哀意，情義深切……殊是不易。”

“阿誰小丫頭方纔入殿時模樣呆拙得很，幸虧背麵有人提示纔沒跌了跤……我一時技癢，幾乎便出了手！”劉慶手中拈著一粒自盛放果品的玉盂中取出的圓潤龍眼，目光落向左小娥的方向，唇角微微勾起一絲促狹笑意。

自他倆幼年時起，兄長劉慶便是玩耍遊戲的裡手，鬥雞走犬、六博投壺、鞦韆蹴鞠樣樣精熟，而特彆善於打彈丸，向來正中鶻的，例無虛發……孩提時，他便曾領著年幼的弟弟偷偷藏在宣明殿大道旁的鬆蘿架後，順手撿了幾枚小石子，一粒粒打出去偷襲自這兒入宮覲見的朝官，看他們莫名被彈落了頭上章甫冠或手中玉笏板時的錯愕模樣，兩個小童暗喜得逞，在暗處捂嘴悶笑……那實在是他們古板有趣的老練光陰裡可貴的趣事了。

“本日這一眾婢子伶人倒也算不錯，阿慶另有無入得眼的？”她目光淡淡掃過殿中正倚歌起舞的的韶華少女們，溫聲問道。

“母後既開了口，那兒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劉慶聞言，稚氣未脫的麵龐上彷彿頃刻泛開十二分的欣喜雀躍，一雙桃花眸落向殿室居中處，目光定格在一群舞伶中的左大娥身上，神采彷彿煥然一亮，道“阿誰跳巾舞的丫頭頂頂出眾，孩兒府中正少這般聰明的舞伎，也厚顏向母後討了來罷！”

“唔，那將她要到我宮裡如何？”劉慶桃花眸裡流出幾分笑意，頗是玩世不恭“如許呆遲笨笨的小丫頭，放在身邊定然風趣得很。”

…………

黑地朱繪的鶴紋漆案前，中年女子一襲素淨的鬆花色襦裙，清宜和婉的端倪間卻透了幾分端嚴。而此時她神采急怒，眉巒微豎，正附著雙掌，恚然向麵前的稚氣少年斥道：“掖庭出來的人竟也敢收，殿下……究竟是給甚麼迷了心竅？”

厥後，二人年紀漸長，劉肇因身為太子，負著儲君之責，因而便日日被諸位鬆散博學的徒弟們拘在書房研讀文籍，習閱經史……性子便日複一日沉斂端凝了起來。而劉慶則還是乏人管束，是以一向過得十二分舒暢安閒，六七年下來，還是是這般率性而為又疏懶憊賴的頑童模樣。

竇太後目光已落向了這邊，明顯將方纔兄弟二人的言語儘聽在了耳中，她神采暖和，素淨的端倪間流出幾分溫和笑意，一派端莊親和的慈母模樣：“這些奴婢本就奉侍人的，阿慶喜好，儘他歡暢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