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漢和帝與鄧綏（九）[第1頁/共3頁]

“噢？”劉肇聞言微微有些迷惑，垂眸考慮了片時，道“是擔憂有宮人是以墮樹受傷？”

飲食皆是以小食案分作了兩份兒，此時一雙身份貴重的少幼年女分東西落座，而後便各自悄悄用起了飯食。

※※※※※※※※※※※※

劉肇並未令身邊的親信內侍宣駕，而悄悄站在遠處看了會兒，這才獨自進了中庭，向內殿走去，庭中後知後覺的宮人們這才惶惑然在天子身後頓首而拜，跪了一地。

北海王劉威，乃是當明天子的同宗兄長，因謗議開罪，兩日，在逃送入洛陽的途中他殺身亡，動靜本日方纔傳入京中。

昨日心下窒悶，神思也有些恍忽，現在回想起來……隻十五六歲年紀的少女，熟閱經史，穎慧解語，且傾城國色，的確都不實在似的。

回想起來，又暗自發笑――怎會對本身的宮妃起了這般無稽的心機？

她先舒然伸手，探指悄悄落到了他額頭……躺在床榻上後，少年便已暗自調度了內息，此時呼吸平舒，周身都已鬆弛了下來。但被略帶了涼意的溫膩指尖，以輕柔的力道觸上的一瞬，還是略略一僵，但幸而，她舒和緩宜的行動，讓他垂垂又重新放鬆了下來。

“朕方纔見宮人們在摘柿果，已是要出工的模樣，但樹上卻還留了三成……是籌算留到正月開春麼？”莫名地，他想多看看她這副模樣，因而便一邊說著話，一邊獨自走到了窗下竹木幾畔坐了下來，而鄧綏見狀，也隻好走了疇昔，在他身邊斂衽跽坐了下來。

鄧綏立在床畔，看著十七歲少年安然的睡顏，神思一深――

“宮中飲食充盈，嘉德宮少了幾枚果子吃並不是甚麼大事，但那些鳥雀……倒是很多條性命呢。”

乃至幾次令得劉肇起過惜才之心――鄧綏若為男人，若悉心種植，異日必是國之楨榦，堪為大漢社稷之砥柱。

此時的按蹺之術，除了需藥物幫助的摩按以外，大略分按、靡、中騷指、括四種指法，而鄧綏皆是純熟。

聽了這話，天子倒是真有幾分忍俊不由，笑歎：“論起來，朕長到一十七歲，還未見過穎慧如阿綏的女子。”

劉肇見她神采，略一思忖，心下大為不測――“本日的朝食，是你親身下廚？”

瑩瑩燈盞漸次而亮，照澈廳堂，而素漆床上悄悄沉眠的天子，一張秀鬱沉寂的麵龐，在燈火中竟顯出幾分孩童般溫馨安然來。

翌日，黎明時分，嘉德宮。

見他已然醒了，少女恭謹見禮，詢道：“陛下，已近卯時了，需妾奉侍您換衣麼？”

年年宮人采果時，因很多樹木高愈數丈，單靠竹竿並不濟事，以是常常便是宮人們攀上樹枝去采摘，以是是以致傷之事是時有聽聞的。

鄧綏這才頓了手，已近定昏時分，殿室中全然籠了夜色，不見多少亮光……外間的宮人們自是不敢入內掌燈的，方纔見天子進了內寢，一眾宮婢寺人便已見機地止了步。

雲氣紋青銅鼎中是鹿羹，玉盂中盛了羊膾與脯炙，另有蟹醢和葵菹佐餐……配了乳酪和桃濫為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