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第2001章 番外：計中計9[第1頁/共2頁]

他似在自言自語。

“朕想出去逛逛，睡不著，悶得很。”

世人眼裡，天子便是六合，他要甚麼就有甚麼了。但是，誰曉得，人生的歡愉之源，實在並不是富有五湖四海，就會主動給你的？

從方山的刺殺到詢兒的遇害……這些，全數是他的兄弟操縱。鹹陽王，鹹陽王——他早就曉得，這統統都是他乾的。

以是，殺兒子的時候勇於命令；輪到兄弟的時候，卻心力交瘁。

他是天子，不是普通人，肩膀上千萬重的擔子。

這是他出征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想到她——當然並不是說他就將她健忘了，而是這一夜，俄然那種馳唸的表情就減輕了。在金戈鐵馬以外，彷彿聞到獐子肉燉蘋果乾的香味，拔絲蘋果的油嗞嗞的脆甜，各種暗香的蜜糖普通的味道……

我善待他們，但是，誰又來善待我？

官方郎中連夜被請來。他並非傳說中的童顏白髮，仙風道骨，看不出任何善於攝生之道的跡象。就乾枯矮小瘦巴巴的一個老頭子，涓滴不見傳說中神醫的風采。

馮家兄弟，馮老爺……馮太後……

“唉……馮老爺也歸天了……真是料不到，日子過得那麼快……”

去馮家做甚麼呢？

他能夠把他的軍權消弭了，能夠把他養的死士全數滅掉，但是，接下來呢？接下來如何辦？把他抓起來？殺掉？或者詔告天下他所犯下的大逆不道的罪過？何其俄然，何其震驚……昔日那種和睦敦睦的假象呢？那種決計營建的仁義孝敬的名聲呢？這但是維繫遷都以後，洛陽臣民所遵循的共同的品德信奉。

他俄然強行掙紮著站起家，喚人梳洗，沐浴換衣。

拓跋宏被這兩個聲音所壓迫。

當然另有馮家姐妹。

老仆驚問：“陛下，您這是？”

就算是那荒淫暴君，終究的結局也是不歡愉的——不是在鹿台上自焚，便是被貳臣砍下大好頭顱。有誰是一輩子歡愉的？

如果出了忽略，到底該不該一刀斬斷那些陳腐不堪的承諾？

兩個聲音，兩種力量，他俄然抱著頭，疼痛如裂。

妙蓮。

他這一輩子，和馮家，是一個膠葛不清的孽緣。兩任皇後都是馮家女子，這另有何說話？他隻是點頭，再去馮家有何意義？那裡又冇有馮妙蓮。

老仆問：“陛下是否要去馮家看看？”

出去的時候碰到巡查的高閭。這個有口皆碑的老好人，因為擔憂天子的病情，又遐想到謝賢說的那番很奸滑的話，他再也不敢掉以輕心，陛下營帳四周完整查抄，一草一木，一湯一藥，全數是顛末他親手觀察，恐怕被人趁虛而入。

如此，很快走向滅亡。

老郎中半夜被請來，倒也不暴露太多的倦怠神采，一番望聞問切，沉吟了半晌，才說：“陛下這病本不是大病。因著身子剛烈，淺顯傷寒倒是三五天就熬疇昔了的。最多七八天也就差未幾了。但是，陛下是心結愁悶，濁氣鬱結，三分的病變成了七分……”

他同父異母的兄弟。

除卻荒淫暴君，當天子的人，十之八九，罕見真正歡愉無憂的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