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呼嘯山莊[第1頁/共3頁]

“方叔，方叔……”

方家丫蛋兒已經八歲了，比石頭大了兩歲，本來也念過幾天書，可小學一年級剛唸完。方家家貧，也隻要停學了。

“這算甚麼功，我眼裡向來不揉沙子，閻王爺門前那幅春聯說得好，故意為善，雖善不賞；偶然為惡雖惡不罰嘛！”

方誠懇道：“本來家裡困難，每年縣裡收農稅時，我家都是繳點兒，欠點兒，十年多下來，欠了足足七十多塊，這不，客歲和我家大小子搞副業，掙了五六十，加上本年好年景，籌算賣了這車新收的豆子，乾脆和縣裡兩清！吳教員，我曉得你去村裡乾啥，不瞞你說，本年咱村兒恐怕不可，來年，不，下半年，你等下半年，村裡人在港口乾個把月副業，一準兒送娃子們去上學！”

“他來這兒乾甚？”方誠懇心頭生疑，村上也冇幾個上學的娃娃呀，固然心中迷惑，可遇見熟人，又是文明人，方誠懇還是樂得號召一聲：“是吳教員啊，這是去哪兒啊？”

這會兒，見方誠懇杜口不言，吳教員接道：“方叔，既然讀書是功德兒，乾嗎不讓你家丫蛋兒和石頭上學，將來也跟薛書記普通有文明，豈不是好，再者說，縣裡有檔案，不讓娃娃上學，那是犯國法的，方叔，您看？”

一聽丫蛋兒如此言語，方誠懇心中一慘，他倒冇有女娃讀書也是賠錢貨的侷促看法，隻是家裡實在寬裕，搏命拚活勞作，也隻能填飽肚子，供兩孩子讀書，隻是期望，更不提另有往年欠縣裡的皇糧冇有交齊，也就本年年景好，再加上和大小子在港口搬了個把月磚，掙了一筆，算上這車大豆，勉強能將積年欠款還清。

方誠懇不曉得吳教員說得動靜是何意，答道：“這不是還欠縣裡些糧款嘛，本年年景好，再加上縣裡搞副業的地兒也多了，想一股腦兒把欠縣裡的錢給還上，咱橋口村的人欠彆人錢行，欠薛書記錢那是千萬不可的。”

方誠懇直覺腦筋嗡嗡直叫，身子有些站不穩，勉強抵住車把，纔沒癱倒。

方誠懇抬眼朝前看去，但見二十米開外，一輛二八自行車，咣噹咣噹，在石子路上，

方誠懇將一件洗的泛白的藍布褂子搭在肩上，哈腰扛起最後一袋大豆，雙臂用力。腰身猛甩，一袋八十多斤的豆包，便被甩上了車頂。

血紅的太陽下，祖孫三人艱钜地在石子路上盤跚著。

方誠懇不答丫蛋兒的話，隻顧悶頭拉車，丫蛋兒曉得上學的事兒，一準兒又冇了但願，當下，便苦了小臉，泫然欲泣，隻要不懂事兒的石頭，聽了有肉饃饃吃，上躥下跳地喝彩。

方誠懇一回過神來，便扯著吳教員的衣服，急道：“吳教員，你是文明人兒，你說說薛書記是不是恐怕苦著咱種田的了，按說這不繳稅了，是功德兒，可縣裡的官兒們得吃得喝啊，薛書記拿甚麼贍養他們，養不活他們，他們不是要造薛書記的反？我說，吳教員你從速去勸勸薛書記，千萬收回這號令啊，現在日子本來就好了很多，我們勒勒褲腰帶就疇昔了，再等薛書記兩年，保管咱大夥兒全寬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