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上)[第3頁/共4頁]
王成,平原故家子[1],性最懶。生涯日落,惟剩破屋數間,與妻臥牛衣
粉之金四十兩[17],至今猶存。久貯亦無所用,可將去悉以市葛,剋日赴都
視囊中,則金亡矣。驚告仆人。仆人無所為計。或勸鳴宮,責仆人償。王歎
成乃縱之。玉鶉直奔之。而玉鶉方來,則伏如怒雞以待之;玉鶉健啄,則起
述。羽士收其錢而遣之。
【註釋】
諾,囊貨就路。半途遇雨,衣履浸濡。王生乎未曆風霜,疲勞不堪,因少憩
中[2],吵罵不堪[3]。時隆冬燠熱[4],村外故有周氏園,牆字儘傾,惟存一
賭亦能夠餬口。”王如其教。既馴,仆人令持向街頭,賭酒食。鶉健甚,輒
如王命。”王喜,即秤付之。成囊金,拜賜而出。仆人懟曰:“我言如何,
適見鬥鶉者[28],一賭輒數千;每市一鶉,恒百錢不止。意忽動,計囊
據《聊齋誌異》手底稿
親把之,自嚎至爪,審週一過,問成曰:“鶉可貨否?”答雲:“小人無恒
人自取之,仆人不受。又固讓之,乃盤計飯直而受之。
[1]郡城,府治地點地。作者故裡淄川清朝隸濟南府,府治在曆城(今濟
誰肯以九百易一鶉者!”成囊鶉欲行。王呼曰:“鶉人來,鶉人來!實給六
與婦共短榻。婦初懼之;然察其意殊拳拳[16],遂不之疑。
王必欲市之,君勿應;如固強之,惟予首是瞻[35],待首肯而後應之[36]。”
遂行。購鶉盈儋[29],複入都。仆人喜,賀其速售。至夜,大雨徹曙。天明,
煙,曰:“家計若此,何故聊生[13]?”妻因細述貧狀,哭泣飲泣。嫗以釵
[2]在南郭:據《曆城縣誌》,東嶽廟在“府城南門外”。
曰:“汝祖在時,金帛憑所取;我以世外人,無需是物,故何嘗多取。積花
王相之,曰:“睛有怒脈[39],此健羽也[40],不成輕敵。”命取鐵喙者當
也[9]。”問:“夫君伊誰?”答雲:“故儀賓王柬之也。”王驚曰:“吾祖
產,與相依為命,不肯售也。”王曰:“賜而重值,中人之產可致。頗願之
物也,恐傷吾禽,喪吾業矣。”王笑曰:“縱之。脫鬥而死,當厚爾償。”
王誦其義,使姑事之[15],妻諾。逾三日,果至。出數金,糴粟麥各石。夜
鷹虎神
亭;村人多投止此中,王亦在焉。既曉,睡者儘去;紅日三竿,王始起,逡
亦曾聞祖有狐妻,信其言,便邀臨顧。嫗從之。王呼妻出見,負敗絮[11],
又何求?”王請直,答以令媛。王笑曰:“癡男人!此何珍寶,而令媛直也?”
授婦,使姑質錢市米,三日外請複相見。王挽留之。嫗曰:“汝一妻不能自
時把出,素羽如鷺,神駿不凡。王成意餒,跪而求罷,曰:“大王之鶉,神
彆名天齊廟,每年舊曆三月二十人日為祭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