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掛號信 (2)[第2頁/共3頁]

我一看上麵十幾個郵戳，就曉得這封信在路上擔擱的有一段日子了。再一看寄件人，竟然是遠在南京的大金牙。薛二爺聽我提起過這個都城小倒爺，就問是不是南京那邊有甚麼要緊事。我三下五除二，將信封一拆，抖落出一張輕飄飄的紙，上麵扭著兩條青蟲一樣的大字：勿歸。

我問Shirley楊的意義，她攥著信，深思了一下，開口道：“我不同意去南京，既然阿誰孫秘書直言相勸，申明局勢的生長已經大大超出了我們的估計，冒然歸去太不睬智。”

“你還是擔憂本身吧。”林芳眉頭一蹙，推開了茶館的雕花木門。

我說二爺你真有閒情，躲在雅室裡陪美國老頭喝茶，外頭的來賓可都等著咱呢。這間雅室是之前桑老頭的書齋，四五十來平方米的青磚烏瓦裡頭堆的都是老頭子生前搜刮來的孤本絕唱。瘦子曾經出去過一次，看完眼睛都直了。桑老走後書齋門庭殘落，一向無人問津。也不曉得明天吹哪門子邪風，竟然在裡頭接待起客人來。我一落座，阿誰司女人上校就擱動手中的杯盞，朝門口的林芳微微頷了一下首。林芳一還禮，而後將木門從外頭捎了起來。

以後我們又胡亂扯了一通廢話纔將長途掛去。孫秘書在電話裡說得明白，叫我臨時不要返國，與大金牙的來信如出一轍。我正考慮對策，瘦子和Shirley楊倒提早從宴會上退了返來。

“如何？總店出岔子了？”薛二爺見我發楞就湊過來瞅了一眼。

瘦子一進我房門，先從懷中取出一份用麻油紙包裹的獅子頭遞了上來。

嘴上雖是這麼一說，我心底卻摸不著眉目，按事理講一源齋是間大場，在金陵城總算得上一塊兒響鐺鐺的牌子。大金牙為人油滑油滑，到底是捅了哪個馬蜂窩，纔會收回一份逃命一樣的跨國郵件。轉刹時我主張已定，先托薛二爺與四眼去辦理來賓，然後找門房張大爺，讓他幫我撥了一通越洋長途。那年初，電話在海內尚未提高，我這通電話天然不是打去夫子廟，而是去秦淮風景辦的孫秘書那邊探聽一點兒風聲。這個孫秘書是桑玉吉的舊部遺脈，祖上做過紅綠買賣，一源齋占的那塊地盤就是他親身給批的。以是此人跟一源齋的乾係能夠說隻親不疏。我算了一下時差，估摸著南京那邊還在上班的點上，接線員連換了好幾撥總算是通到了孫秘書的辦公室。

林芳的臉刷地紅了，我一看有戲，又再接再厲：“王班師同道這小我我也算是知根知底的，成分絕對冇題目，品德也是一等一的。彆的不敢說，起碼在對待女同道的題目上，絕對樸拙。”

我心說如何又扯到我頭上了，往木門裡頭一瞥就瞥見倆老頭，一中一西，正襟端坐，手裡皆捏了一盞小杯。

我順過來一看，滿篇的小篆。我說你這不是誠懇擠對我嘛，鬼畫符一樣的東西，誰看得懂。司女人上校像是看出我不太歡暢，就對薛二爺比劃了一個請的手勢。老頭給我倒了一杯茶：“掌櫃的勿惱，上校這趟來，是想借兩本書，趁便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