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視角篇 瘋子（三十四）[第1頁/共2頁]

想起來那會子，那給我當了肉墊子的人，在我享福那會兒，每天睜著一雙敞亮的招子守在我身邊，還總在我想逃的時候拿個破鏈子助紂為虐，幫那些白大褂的大夫們鎖著我。

“曉得我是老闆――”我跟他講，“就按我說的做，我得再見他一麵，困得住也好睏不住也好，我都得再見他一麵，必須見。”

“不曉得。”雷子是這麼答我的，他說：“他走了，冇說去哪兒，老闆，您還不明白嗎？六兒爺不想留在您身邊，花家這小籠子是鎖不住他的，老闆，彆想了，咱彆想他了，您好好的，好好的成嗎？”

以是我問雷子：“他去哪兒了？”

他承諾的好聽，倒頭來，卻終歸是食了言，哄著我帶了小狼狗跟他回西府，末端，卻又故伎重施，一劑麻醉下去，跟三四年前自作主張非要查抄我這襤褸身子一樣，神不知鬼不覺替我引了一道蠱。

好？

放過他？我該如何放過他，我放不放過，他要走不也就走了？俗話說的事不過三，他當著我的麵兒回身就走的事，莫非不早過了三回？更何況這回他連當著我的麵都省了，直接一劑麻醉下來，叫我閉麵前還想著下頓飯好讓他做甚麼，睜眼後就連彆人在那邊都不曉得了。

那會子，我纔剛醒過來，腦筋裡本就含混著，他那句“六兒爺臨走前”一出口，更叫我含混的短長了，我曉得他的意義，更清楚本身這副襤褸身子，可我想不透，如何也想不透。

我早說過，我是那不見棺材不落淚的貨品，即便是到了這步地步，還不肯收收心心，張嘴就吐出一個字來，“查。”

“我不查。”雷子向來對我的話說一不二，上一回逆我就是因著容六，這一回又是他，大略是鮮少在我麵前說逆反的話，他清楚想硬氣些，出口的話裡卻帶著顫音，他央我，“老闆，我求您了，您放過六兒爺吧，也放過您本身。”

這是我一早就該曉得的，也是一早就曉得了的，我天然曉得，見頭一麵我就曉得他是一匹狼，又如何會不曉得我這花家小小的籠子鎖不住這匹狼，可我偏喜好做那白日夢，偏自作聰明的想著威脅利誘有朝一日能把那匹惡狼訓成狗，卻不想到頭來，畢竟不過落得一個聰明反被聰明誤偷雞不成反蝕米的了局。

順帶也就想起來，六年前頭一回見到那千機手六兒爺時，頭一瞧見的，就是他那雙敞亮的招子……

他來報信的當兒，我正盤坐在後院的塘子邊上想著心機，不曉得是不是因為蠱蟲被引出身子，這一週裡頭，我模恍惚糊把那自七八歲的韶華起到那十七八的年紀裡的事都給想了起來。

想起來那會子，在海棠樹底下叫我趴好彆摔下去的人，末端還是在我撐不住掉下去的當兒裡，伸開了度量穩穩地給我當了一回肉墊子。

因此這會子，我腦筋裡頭獨一的動機，就是把他抓返來、問清楚，不為旁的，就為個答案，隻要有個答案就好，不管他如何答，我隻要有個答案。

“給你一週時候調查。”那會子聽了他的話我是這麼應的，我想他從一開端就在騙我的，以是才生是捱過了這整整一週，在最後刻日裡頭把人的行跡報給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