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暮雲淡[第2頁/共4頁]

峨眉山的夜，安寧而喧鬨。被雨水沖刷後的氛圍中滿盈著絲絲冰冷，帶著青蒼翠意。模糊間，她彷彿聞到一陣清冷婢女，越來越近，越來越了了。

次日一早，雨停了。錦環高興不已，想著早點奉告阿凝，可等了好久也冇見阿凝起床。

皇後對外一向稱病，也隻要他、東臨侯府等少數人曉得她是分開了宮廷。身為皇後卻離京在外，當中啟事知情者無不諱莫如深，歐陽陵也不知內幕。不過不管啟事為何，當今帝王情深至此，他這個旁觀者也忍不住讚歎。

阿凝燒得迷含混糊的，竭力想展開眼，卻根本分不清麵前人是誰。腦中像無益刃在撕扯，喉間沙啞地冇法出聲，渾身都像是冇了知覺，或許，她現在已經在極樂天下了？

半月後，劍南路瀘州。

幾小我把宅子清算一番，鋪上自帶的床板被褥，拉上簾子，布上地毯，倒購置得非常整齊溫馨。錦環批示著幾小我搭了個臨時灶台，做了簡樸的米粥和小菜，大師用過飯後，又飽飽地憩息了一夜，翌日淩晨，外頭仍然下著雨。

錦環已是六神無主，籌辦將阿凝帶下山去再尋名醫，那老大夫卻蹙眉點頭，“這位夫人現在身子弱得很，悠長馳驅隻怕更加倒黴。”他頓了頓，道：“你身邊可有甚麼滋補之物，挑著藥力暖和的煎些來，應當有好處。”

夜裡，阿凝坐在燈下，聽著外頭的簌簌雨聲，視野卻落在麵前的輿圖上，眸中掩不去的欣喜。

錦環倒是如何都睡不著的。她就盯著阿凝慘白毫無赤色的麵龐，眼淚不斷地滴。

是了。多年前，她第一回在祈王府住的時候，有一日空中漫天飛舞著雪花，他和她站在書房的屋簷下，她還不及他的肩膀。她伸手去接雪花，他就是這麼說的。

一身墨黑大氅，彷彿同夜色融為一體，唯有一張清冷而超脫的容顏，在這片墨黑中，晶瑩如雪。

錦環取出出門必備的感冒藥熬了湯，熱氣騰騰地服侍她喝了，道：“這裡固然舊了些，但能擋風遮雨，我們的糧水也帶得充足，主子且好生安息吧，統統待雨停了再說。”

歐陽陵點頭道：“我如何會勸她回京？我是她的教員，她能成績千古才名纔是我的任務，也是我的光榮。她有這個天賦和才氣。回京不過是華侈她的才調。”

阿凝活了近二十二年，除了十二歲那次中毒以外，身材少有大病，此次病情卻來勢洶洶，勢不成擋。縱有大夫上山救治，喝過湯藥後亦冇有好轉。

突然一陣疼痛，從心尖一點敏捷伸展。她扶住中間的門框，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

歐陽陵沉吟半晌，故意再勸，但阿凝已經回身叮嚀錦環去了。她讓錦環把馬車上帶著備用的幾樣貴重補品送給歐陽陵，捎去給歐陽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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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都冇有百姓人家，阿凝把馬騎到最快，到底還是淋了雨。幸虧最後他們在山腰處尋到一個荒廢的民宅，臨時可避風雨。

趙琰走到榻邊，骨節清楚的手指觸到她的臉，竟似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