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鄉練[第4頁/共5頁]
浩源就著欖果和酸薑對於了這頓飯,阿順收碗洗濯,舅公與舅婆出門沿溪乘涼。
“這行醫之人,遍嘗藥劑乃是常事,舌頭倒是不怕辛辣刺激。特彆這幾日氣候濕熱,吃些辛物能夠除風祛濕,對身材也是大有裨益。隻是我行走如此多州縣,進過很多僚家,倒是從未見過那麼能吃辛物的。”張育德忍不住煙嗆,咳嗽起來。
“這便是我們僚家的鄉練,每日訓一批懦夫,三日一換。”浩源輕聲對張育德說。
身後光影幢幢,揮動著柴刀的僚人噴灑出淋漓的汗水,落在土裡,蒸在風中。偶爾整齊齊截喊出幾句殺聲震天的吼怒,忽而劈刀斬裂風聲,又時镔鐵叮噹碰撞,隔著氛圍,彷彿能聞獲得金屬劃破胸膛那濃烈的腥。
團頭一聲令下,懦夫呼聲震天。左臂回收,右手極速揮刀向前,刀刃隨腕翻轉,矯捷地變著方位。是時弓足如同利箭普通彈出,弓腰伸直,帶著柴刀劈向敵方麵門。同時腳下極速變更方位,一來讓仇敵摸不清方位,二來趁虛繞到無防備的缺點,趁逝再做劈斬。
天氣暗淡,菜肴也備好了。本日做了三菜一湯,三菜乃是蒜炒燻肉、酸筍燜魚、蒜蓉空心菜,一湯乃是白花菜湯。白花菜乃是僚人山間的野菜,其味苦卻清冷,烹製成湯即便不加魚肉,湯中卻有甜美的美味,是一味清熱解毒的食材。
“怕是你舅公舅婆依著你的口味,用些山裡的辛辣香料,好寵嬖他們的孫兒。”張育德拈著長髯毛,笑著答他。
“我看他是來用飯的。”阿順走向竹櫃,取了一個碗,又盛滿了飯。
“此處有魚有肉,到底是經不過嘴饞。”浩源說罷,夾了幾塊燻肉。“如此熱騰的菜肴我那裡還能比及明天?”
僚寨裡總會辟一塊高山,中心立一根長杆,杆頂用長長的山雞毛裝潢。這小廣場便是寨子裡通報時勢、年節群聚的處所。
頃刻間,鍋子裡冒出一股濃煙,燻蒸出香料濃烈嗆鼻的氣味。張育德隻感覺腦門一緊,便開端打起噴嚏來。
阿順向舅公遞過魚肉和白米,走到一邊劈柴去了。柴刀是掛在木牆上的,把手磨蹭得班駁不堪,刀刃倒是鋒利非常,看來冇少被打磨過。
“是浩源小店主,不知老爺有何需求?”張育德自語。
“莫非便是孫子和孫武子的用兵之術?”阿順又問。
韋天權說完,又抱拳施禮,轉頭走了。
“隻是郎中說錯了一點,舅公舅婆不是因為我的口味就姑息我。”浩源笑眯眯看著郎中。
“這位便是我族叔,韋天權。我安德村第一懦夫,人中呂布。”浩源笑著先容道。
那男人目光與張育德對視,如同兩道白寒,刺破空中,紮得人不堪膽怯。男人將柴刀收在腰間,挺著胸膛向三人走來。
張育德隨指向望去,隻見為首的一人膚色黑黃,皮膚緊緊繃在肌肉上,眼神甚是嚇人。他的褲子上都是灰塵,腳上起滿了繭子,腳指短小卻健壯有力,緊巴巴抓在泥地裡。他每一次揮刀,眼睛都瞪得老邁,鋼牙怒齒,汗液四濺,像極了地府裡的閻羅、南海裡的夜叉。